因为他看见了亲妹子身后,鱼贯而出的一群阉狗。
而这些狗奴才手上,有劲弩!
何进丢下刀,不为别的,只为问一句为什么。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嫡亲兄长与阉人之间,他那素来亲厚、听话的妹子,会宁愿选阉人,也不选他这个血脉相连的兄长。
但很可惜,他注定是得不到答案了。
何太后漠然的望着一脸不甘,满怀愤懑的兄长,一言不发。
“阿?……”
何进见亲妹子不语,还当是有了回旋余地,心中一喜,便想以亲情为码。
却不知,他这一声阿?出口,却弄巧成拙,反倒是成了他的催命符。
“哀家早说过,这世上,无人再可唤这两字!”
何太后原本微蹙的眉头一展,像是终于走出困境,做出了某种决定后的畅意。
“收拾干净,哀家,闻不得血腥气。”
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何太后转身入殿,不带有一丝丝的留恋。
“嗻!”
左丰一躬身,扶着何太后入了殿门。
“贱人!贱人……”
何进哪还不知道,他已经彻底的,被自己一手扶植的亲妹子给抛弃了。
只见他一边放声嘶吼,一边俯身,想去拾回那把牛耳尖刀。
此时的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世上呐,除了手中的刀,谁都不值得信任。
但很可惜,丢下刀容易,再想捡起来,就难了。
“放!”
张让见自己的干儿子,已经轻轻阖上了殿门,便再无顾忌。
在一刀割破何进嫡女的喉咙同时,狞笑着,急不可耐的,喊出了早就在嘴边的那个字。
嗤嗤嗤……
这些蹇硕留下来的劲弩,早就绞新较好了弦,十步之内,足可射穿七张水牛皮!
何进虽壮,可也是肉体凡胎。
在数十把劲弩,射出第三轮齐射后,他整个人,如泻了气的猪尿孵一般,瘫软在了血泊之中,再无声息。
而他的手,离那把闪着幽光的牛耳尖刀,尚有七寸。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何进圆瞪的双眼,没有去看自己的嫡女,也没有去看亲妹子的方向,而是始终不离那把连睡觉都不离身的牛耳尖刀。
但奈何,七寸。
便是咫尺天涯!
何进喉头咕咕作响,却是无力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而他眼中的神彩,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逆臣,伏诛!"
张让踩上何进的脊背,将那硕大的首级,按在了龙纹青砖上,他手中淬毒的短刃,不知何时,已然换成了一把明晃晃的斧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