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里弥漫着苦香,沈怀卿的嗓音像一缕温热的药雾,将他整个人裹住。
视线开始渐渐模糊,他想起在千面阁时的沈怀卿。
那人立在阶下,看他的眼神比檐角悬着的冰锥还冷。
而现在,这人满身沾着药粉,正絮絮叨叨说着当归要如何炮制。
而说的这些,只为想给他补身子。
“...加蜂蜜时要文火慢熬...”沈怀卿还在乐此不疲的说着。
仿佛只要关于顾辞的事,他都不会嫌烦。
碗里的紫苏饮晃了晃。顾辞猛地站起身。
沈怀卿诧异地抬头,却见对方耳尖泛红,眸子里闪现出几抹挣扎之意。
“说完了?十七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顾辞抓起食盒,逃也似地往外走。
疾步穿过几处屋子,直到拐角无人处才停下。他背靠木屋,喘了好几口气。
“糊涂...沈怀卿几句温言软语,你就...心软了不成...”
他紧握食盒,头顶滴落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凉意渗入骨髓。
他闭了闭眼。
昨夜沈怀卿将他抵在榻上时,也是这般凉意。
可那人的掌心却烫得惊人,一寸寸碾过他的肌肤,带动他藏了多年的欲望。
药庐方向传来脚步声。
顾辞立即闪身隐入树影后。
沈怀卿站在远处张望,顺口唤了声“顾辞哥。”
等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躲我?”他抬手拂去袖口药渣,语气竟带几分纵容,“也好,让你缓缓。”
脚步声渐远,顾辞这才垂头叹气。
回到住处时,十七正巧迎面走来。
见他神色恍惚,十七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顾辞摇摇头,勉强扯出个笑。
十七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压低声音:“是不是沈阁主...”
见顾辞不想讨论此事,十七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明日城内有百家宴,我们去散散心可好?”
顾辞本想拒绝,眼下的他没有任何闲情去哪。只是十七开头,他不想拂了他的意:“你若想去,我陪你。”
夜深人静,顾辞在灶房忙到三更才回房。
月色将木门照得发亮,他站在阶下,不敢推门踏入。
他自己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
明明想与那人划清界限,可脑子以及身体...却是不受控的在想他。
明明不敢见他,却又期待他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