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大有挑衅的意味。
沈怀卿见状,蹙眉:“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会心软?我告诉你,你这套在我这儿行不通!”
又被误解的瞬间,垂落的发丝扫过发红的眼尾,喉咙里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桎梏:“我摆什么了?!”
“你在这里我能不跪吗?!”顾辞浑身发抖,整个人都有些失控:“跟主子请安的规矩不是你亲自教我的吗!”
沈怀卿忽地愣住。
“现在嫌我装模作样了?”破碎的笑声哽咽着呼出,“三年前是谁亲口对我说,说做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本分?是谁说犯错一次要自罚?”
他忽然按在自己心口,单薄胸腔下心跳快得骇人,“这里...这里每跳一下都在疼,你要不要剖开看看?”
沈怀卿脸色苍白,整整三年,他从未见过顾辞失控的模样。
那双经常低垂的眉眼此刻怒视着他,好似要将多年的委屈和压抑一并倾泻而出。
如果没有沈昀假死一事,或者说,如果他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他也许还能撑下去。
可他接受不了,自己始终是那个被遗弃、被舍弃、被猜疑的人。
其他人倒也罢了,可这些人皆是他曾经真心对待的人。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顾辞的声音渐渐提高,眼眶通红,“我也有心,我也会疼!可是你们谁在乎过?谁问过我一句?”
沈怀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好像也反驳不了。
“二哥... ...”一旁的沈昀已经泣不成声,声音几乎不成调。
他忽然松开沈怀卿的衣袖,往后退了几步。
沈怀卿想要扶住他,却被沈昀猛地甩开。
少年转身往外跑,步子急促到好似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
他有些混乱,需要冷静冷静。
沈昀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脚步声渐远,直到完全听不见。
顾辞仍然跪着,脑袋耷拉,也许刚才的失控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良久,他慢慢抬头,随即笑了:“主人不走吗?”
沈怀卿已经什么都想不了,他冷着脸走上前,蹲下身,与顾辞平视。
视线落在顾辞的脸上,三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
两人凑的很近,刚才还气势汹汹、几乎失控的顾辞,此刻在沈怀卿的注视下,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