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荒原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时，汤少的电子眼自动切换了滤光模式。
腐绿色的雾气在视网膜上被解析成流动的粒子，他看见远处锈蚀的能量塔像断齿般戳向灰云，倒塌的塔楼残骸半埋在废铁堆里，金属骨架间缠绕着早已失效的光纤，在风里发出哨音。
灵魂印记在胸口发烫，隔着三层衣物都能灼出红痕——这是它离目标最近的一次。
"小心脚下。"阎姬的声音从左侧传来，骨刃在掌心转了个花，刃身擦过一块凸起的金属板，迸出几点火星。
她发饰上的银铃本该清脆，此刻却因紧抿的唇线显得沉闷，"空气里的酸性物质浓度超标37%，你的义体关节需要每十五分钟做一次防锈处理。"
汤少低头，看见自己靴底的合金片正滋滋冒白烟。
他扯了扯破布裹着的太刀，刀鞘与大腿摩擦的触感让心跳稳了些。
十年前父亲倒在血泊里时，这把刀还在生锈的刀架上蒙尘；被抹除记忆前最后一刻，他攥着刀鞘的手满是冷汗；而现在——他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玉坠，"赤焰"二字烫得几乎要穿透布料——刀鞘下的金芒正随着灵魂印记的频率轻颤。
"在那边。"他突然停步，电子眼锁定了塔楼残骸最深处。
那里有团淡金色的光在雾气里忽明忽暗，像被风吹散的磷火，却与灵魂印记的震颤完全同步。
阎姬的骨刃突然发出嗡鸣。
她的机械义耳微微转动，捕捉到了空气里极细的电流声——不是自然锈蚀的声响，是某种能量装置启动的前兆。"有问题。"她挡在汤少身前，发间银饰突然裂开第二道细纹，"三秒前，我检测到七组生命体征从废墟下方上浮。"
话音未落，七道黑影从锈蚀的钢板后窜出。
他们裹着渗血的黑袍，面部完全被兜帽笼罩，只有指尖渗出幽蓝的电流——那是被义体病毒侵蚀的典型症状。
为首者掀开兜帽，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左半边是人类皮肤，爬满紫黑色的尸斑；右半边是机械义脸，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火焰，正是黑暗巫师。
"武圣的力量？"巫师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腐烂的嘴角咧开，"凡人也配染指？"他抬起手，袖口滑落处露出一截缠着锁链的机械臂，"十年前你们汤家敢私藏武圣残魂，今天——"
汤少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巫师指尖迸发的黑雾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灵魂碎片——和之前兽形生物体内的如出一辙。
更危险的是，那些黑雾正以诡异的频率振动，与他灵魂深处的某个节点产生共鸣——那是灵魂锁链启动的前兆。
"闭眼！"阎姬低吼。
她机械臂上的防御模块"咔"地弹出，淡蓝色的能量护盾瞬间展开，将两人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