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裹着意识坠落时,汤少听见自己义体核心的蜂鸣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那些数据流不再是屏幕上的乱码,而是具象成无数银线,在视网膜上织出透明的网——他看见老周的声音正附着在其中一根线上,像萤火虫般明明灭灭。
“这是...数据具现?”他试着抬手,指尖触到银线的刹那,记忆突然被扯碎。
训练场的沙砾感猛地涌进鼻腔,十二岁的自己正被师父用竹刀敲在后颈:“腰马要稳!
夜枭的刀不是耍帅的玩具!”少年的痛呼声里,师父的脸却在扭曲,眼角渗出数据流,眨眼间变成幽灵组织的标志——齿轮咬合着骷髅头。
汤少的电子眼红光骤亮。
义体自动启动数据过滤程序,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碎片在视野边缘泛起焦痕。
可还没等他理清头绪,身后传来剧烈的撕扯声。
他猛地转身,看见阎姬的意识体正被银色洪流冲得向后飞退,她的光刃在身周划出淡蓝弧光,却像纸片般被数据流轻易撕碎。
"阎姬!”汤少的义体血管里窜过灼烧感——这是强行超频的警告。
他抓过腰间的太刀,刀鞘上的夜枭纹章突然泛起金芒。
当刀刃弹出的瞬间,数据流竟像活物般退避,在两人之间劈开条透明通道。
他凌空抓住阎姬手腕,机械义肢的力量顺着意识连接涌过去:"抓住我!
用你的纳米丝锁死我的神经锚点!"
阎姬的手指在发抖。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崩解,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每一片绒毛都在尖叫着要脱离本体。
但汤少掌心的温度透过数据层传来,真实得像是当年暴雨夜他披在她肩上的外套。
她咬着牙扯断三根备用纳米丝,将自己的意识锚点死死缠上汤少的脊椎神经节点——那是义体最脆弱却也最坚韧的地方。
"稳住呼吸。”汤少的声音混着老周的回响在她意识里炸响,"这里的规则由我们定。"他转动太刀,刀身划出的金色光轨在两人身周形成半球形屏障。
数据流撞击屏障的声音像暴雨打在铁皮屋顶,可每道银线触到金芒的瞬间都会炸开细碎的星屑,露出后面的真相: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碎片下,正藏着未被覆盖的原始影像——老周在实验室调试义体时哼的跑调民谣,阎姬第一次穿女仆装时耳尖的泛红,还有灭门夜那把穿透老周胸口的电磁枪,枪柄上清晰刻着幽灵组织的标记。
"原来...所有记忆都被他们覆盖了。"阎姬的电子眼闪过剧痛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