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白失了一会子神,快速地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
“其实,说是未婚妻,他连我的面都没有见过,”
钟白看到连钰眼中明显的惊诧,自嘲的笑了笑,
“瑞山是不是觉得,没有见过面,哪里来的感情?我何苦伤心至此?
你不懂,瑞山。我只是可惜他那么年轻就死去了,我见到她的时候,确实也不大。”
钟白眼神定向窗口的位置,满怀憧憬,仿佛那里站着他想见的人,
“那个丫头啊,年纪小小,却十分骄傲,
她的眼神明媚又张扬,是我在京城里从未见过的豪爽女孩。”
“宛娘……不是京城人士?”
连钰好奇的插了一句,
“对,她是北地人士,当时我坐在茶楼里,一眼就被她吸引到了,
彼时她年纪还很小,我也尚未成年,那一眼甚是惊艳,在小小的我心里扎了根,不过当时我并不敢表达,因为父亲也在一起,
但是父亲还是一下子看穿了,还骄傲的跟我说,他早有预料,所以已经在很多年前,给我和宛娘定了娃娃亲,
那个时候,我是很高兴的,甚至当场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幻想,这么热烈的女子,长大以后该有多么的光彩夺目。”
钟白眼中点点星光,渐渐暗淡下去,
“我没想到我根本等不到她长大的那一天,她和她的家人没多久就被人杀害,我连收尸都没来得及。
后来我去过好几次北地,想知道宛娘短短的十余年人生,是在什么样的风景里养出来的,
不过那样热烈的性子,我确实养不出来,我去过再多次北地,吃同样的食物,赏同样的风雪,
但我从始至终都只是钟白,成不了宛娘,所以,我永远没办法想想到,如果宛娘长大了,会是什么样。”
钟白说着,不知不觉竟然喝干了一整壶酒,拿起第二个酒壶的时候,连钰伸手阻止了,
“少渊,人死不能复生,少年时的惊鸿一督,成为毕生的遗憾,
我想这种心痛,应该十分难熬。但是宛娘姑娘若是在天有灵,必然不愿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更何况……”
钟白看向连钰,等着她“更何况”后面的话,
连钰停顿了会儿,最终下定决心般,再次看向钟白,
“更何况,宛娘姑娘甚至不知道少渊的存在,你这样,岂不是自苦?”
钟白趁机抢过了酒壶,倒满酒杯,一饮而尽,他的声音已经能听出来,醉的不轻了,
“瑞山说得对,她不知道我。
但是感情是我心甘情愿付出的,若是因此就一厢情愿的期待她的感知,那我就太自私了。”
钟白心里的这份情,压得很深很深,有多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