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笑珊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手中拿着营养师设计的食谱，眼神在文字和食材之间来回切换。摄像机缓缓推进，收音师调整吊杆麦克风的位置，确保能清晰收录到切菜声、搅拌声，以及演员的低语。
“Action!”
陈娟从洗好的筐中拿出两根胡萝卜，刀刃切下去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一边切菜，一边朝身旁正在择菜的孕妈演员搭话：“姐，你怎么来这儿的？”在厨房帮忙的这个孕妈是最近刚确认受孕成功进来的，陈娟跟她并不熟悉，语气中自然透露出一些刻意。
孕妈演员手微微一颤，眼神变得暗淡：“家里穷呗，孩子他爸出车祸瘫了，老人年纪大了，还有基础病，实在没办法……”
“对方没有赔偿吗？”
“赔了，可是赔的那点钱一年两年的够用，十年八年的就不够了。而且当时出事儿主要责任人是孩子他爸，喝了点酒闯红灯。”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不可闻。
本来陈娟还在可怜女人的家庭情况，可是一听说是酒驾出的车祸，一时不知应该是继续可怜她还是觉得那男人活该了。复杂的情绪从陈娟眼中流露出来，女人的确可怜，男人也的确活该，她只好加快切菜速度，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并没话找话道：“您家里几个孩子？多大了？对于腹中的胎儿什么感觉？”
“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才初中，一个小学，我那小女儿才上小学，但学习特别好，人也让我省心，不想大儿子，正是叛逆期……至于腹中的胎儿，我没那么多想法。其实我老公出事儿前，我刚查出有孕，不过因为他受伤，我索性去医院流产了，我们家哪还能要的七第三个孩子。我现在啊，只盼着能多挣点钱，让家人能好过些。”
“可是，你……”
“做饭就专心点，哪来这么多废话？”负责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双手抱胸，眼神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灯光师特意在她身后打了一束侧逆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墙上，显得她格外阴森。
“卡！”导演突然喊道，“笑珊，你刚才问问题的预期可以再自然一些，别像是在刻意套话，毕竟你是想伪装成厨师取得信任的。”
周笑珊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状态。
“再来一条，只需要拍摄二人对话的场景即可，道具再拿两根胡萝卜！”
吃饭的时候，陈娟端着自己的那一份饭菜特意坐在女人身边，继续刚才在厨房里没有说完的话题：“姐是哪儿人？”
“我家是西南省的，住在山脚下，这个季节正是最舒服的时候。”说起家乡来，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可是紧接着想到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陈娟适时应和着，同时悄悄将藏在围裙口袋里的微型录音设备的开关又按紧了一些。
“你家是西南省的？哪里的？我也是那里得来的……”餐桌上的另一位即将生产的女人闻言加入她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