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铛停下脚步,冷哼一声:“废话,这外面说我嚣张跋扈的人不在少数,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
明容也站住,心里直喊老天爷,原来你小子都知道啊!那又是何苦呢?
“这个……”她露出一脸傻笑,“那姐姐心里怎么想呢?”
赵怀铛吊着眼皮,下巴抬得高高的,扫视了一眼周围:“我乃晋王独女,有什么好低声下气的,你是什么身份,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明容心里了然,像她们这样的豪族贵女,一辈子几乎没有有求于人的时候,自不必有所顾虑,放低姿态。但她不是赵怀铛这样的人罢了。
明容正色道:“皇后娘娘的父亲,现在贵为中书舍人,可他也是寒门子弟,通过科举这条路,步步经营,为民谋福,这才一跃为人上。”明容顿了顿,“想来,这身份尊贵与否,也是各人的缘法。你我是有福气的,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好人家。可是姐姐,贵与不贵,有时候不一定就决定了,这日子过的好不好。就比如说周氏,父亲曾是帝师,自己也曾是极为体面的德妃,可一朝行将踏错,可不是连普通田野市井之人,结局都不如了。”
赵怀铛:“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娇纵过头,会给自身和家人惹祸?我可用不着你来说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我受封昭阳县主,顺序上越了你一头,你心有不甘,是不是?”明容温和道。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语气特别像讲道理的程夫人。
赵怀铛虽然面上不肯承认,心里却是被说动了,默了一会儿,嗫嚅道:“是。”她随即提高了嗓音:“可那又如何……”
明容:“我受封也是机缘巧合,沾了父兄的光罢了。怀铛姐姐是年纪未到,等到了年纪,莫说县主了,就是封个郡主,也是极可能的。姐姐又和我置什么气呢?我知道姐姐心气儿高,觉得输给我了,可这一时的先后,算得了什么呢?怀铛姐姐是好心的,难道就甘心让人这样说你,都说这三人成虎的。”
比起康彤儿,明容是愿意与赵怀铛说这么多话的。并不是明容觉得赵怀铛比康彤儿好,她和赵怀铛也是今日刚见,只是赵怀铛直言快语,什么脾气想法都摆在脸上,二人又身份相当,与她说话自然不用拐弯抹角。明容能看得出来,赵怀铛性子跋扈,却不是奸邪之人。
况且,她二十几岁的心理,能奈何不了一个小丫头?不过是看她这么小,不想让她误入歧途罢了。
赵怀铛似乎有所感触,忸怩了半天,最后结结巴巴道:“你、你今日所言,有几分道理……那既然、既然这样,我特许你,以后可多来找我,跟在我身旁,也好给我做、做个军师,免得她们又说我……”说到后来,她自己声音也小了。
“姐姐这是想让我做小跟班?”明容笑出来。吴山和山迎也觉得这个晋王独女有意思,却不敢笑。
赵怀铛红了脸,一跺脚,一手叉腰一手捏着帕子指明容:“你别不识抬举!”
明容忙上去握住她手,把她伸出来的食指掰回去,好声好气道:“我说笑呢,何必跟我一般见识,我以后定当记着姐姐,常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