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皎低头,看向手中捏着的一株彼岸花。
花朵带着细细密密的刺,扎的他手心泛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彼岸花很大,片片花瓣张扬的往四周扩散开,色彩鲜艳。
这般鲜艳的红色,总是莫名让他想起,少女水红色的衣裙。
裙摆转开,也如这般张扬鲜艳,明媚的像是三月里的春光。
刺越来越深,有浓稠的血迹顺着他手心流下。
滴进湿软的泥土中,消散不见。
钝痛感提醒他该放手了,可他却迟迟舍不得放手,舍不得遗忘……
要怎么做,他要怎么做,才能再见到心底最想见的人一眼。
她会遗忘他吗?
她会为他的离开难过吗?
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今天有没有开心?
会不会被欺负?
……
他的妻呀,他的婳婳呀。
他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关于晏婳情的问题,导致他的速度越来越慢。
沉甸甸的思念压在他身上,看似无形却有形。
天色渐渐暗下来,越来越暗,越来越黑。
浓郁的黑色几乎要铺进他的心底,让他彷徨的抓不住一丝晦涩的光明。
他的光啊,终是和他天各一方。
他垂眸看向手心的彼岸花,它依然静静的躺在他手中,像是在对他笑。
好像她的笑,好想她的笑。
天色彻底变成黑幕,四周开始飘来孤魂野鬼,越来越多,嘴里念念有词。
“哟,今天又来了个小鬼,有的吃了哈哈哈哈。”
“莫不是个傻的,怎么对着一朵花又哭又笑?”
“上啊!一起吃了他!只要攒够足够的力量,咱们就能离开这了!”
“……”
这些孤魂野鬼,大多是生前作恶太多,无法转世投胎的。
便化为幽灵,飘在花河两旁,夜夜都会出现。
数不清多少无辜亡魂葬身他们腹中,被他们夺取最后的生机。
所以摆渡人才会催傅闻皎走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沉甸甸的思念压在他身上,他要怎么走得快。
他又要如何走得快。
毕竟通向花河彼岸的,是一条没有晏婳情的路啊。
他怎么舍得,舍得遗忘她。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和她的美好回忆中,虚幻也好。
周围一片如狼似虎的视线,贪婪的盯着这抹蓝色的身影。
来来往往那么多亡魂,归来归去那么多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