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门生跑出门去,邱予初等人和卢监丞赶往下一家。
暮色苍茫,月挂树梢。
一晚上时间,番禺城仍旧热闹非凡。
直到子时左右,几人才回到客栈。邱予初腿脚酸麻,神色恹恹,叮嘱二人赶紧去休息。
“十公主?”邬景和喊住她。
“怎么了?”
“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邬景和眸色加深。
邱予初点点头回了房间。
翌日,县学中。
邱予初三人和卢监丞早早来到大厅。
宽敞的大厅内坐满了乡生,邱予初吩咐侍者给每一个学子发了一份纸笔。此笔乃是京城文庙特制,意义非凡。
邱予初看着学子们激动地侃侃而谈,稍稍放下心来。
转头问邬景和:“准备好了吗?”
邬景和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准备妥当,开始吧!”
“大家肃静!”刚毅的音色掷地有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学子们快速安静下来。
“今日讲学内容策论,题目是:论教化之功,以礼义正民风,固邦本之策。”
“今夫邦国之兴衰,社稷之隆替,宛若舟行沧海,非独恃财货之积、甲兵之利,恰似巨轮之航,其根本维系于民风之淳厚,礼义之昭宣,仿若船舵引向,须臾不可或缺。
回溯上古,三皇五帝御世之际,虽榛莽未辟,洪荒遍野,然教化之芽已悄然萌动。
伏羲氏结绳为网,授民渔猎之技,民于逐兽捕鱼间,初窥协作要义,部落雏型渐显,秩序微光隐耀;神农氏亲尝百草,教民稼穑之道,百姓安于畎亩,仓廪始有积储,且春种秋收、共御天灾之时,互助之风渐长,伦常初现端倪。
邬景和一边讲,邱予初边观察学子们的反应,大多在认真听学,有些甚至奋笔疾书记录重要之处。
“洎乎周公制礼作乐,礼义教化大成,臻华夏文明之首度峰巅。周公旦鉴于商亡之鉴,深悟人心惟危,欲求社稷长安,必以礼义规束万民之行止,润泽百姓之心田。”
“由是,自天子祭天之大典,至庶民婚丧嫁娶之微仪,咸有定制。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朝堂之上,君臣以礼相待,笏板朝服,各守其职,政令畅行无碍;闾巷之间,邻里和睦相处,长幼有序,出入相扶,温情四溢……”
“在下并不认同……”邬景和还未讲完,就被漫不经心的话语打断。
邱予初望向说话那人,说话之人站在屋中,尤为显眼。
他身材修长而略显单薄,一袭藏青色长衫裹身,衣料泛着微微的哑光,质感厚实,虽不见奢华,却整洁得一尘不染。腰间系着一块质地粗糙的棉布束带,随意打了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