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照临看着荣秋月脸上重新染上的绯红,那是枯木逢春的花信,是残荷淋雨的重生,希望在即。于是又轻声温语问道:“荣小姐,我就不明白,你家就只有你一个子嗣,虽说是女子,也不至于如此苛刻于你呀,让你走投无路?”
荣秋月现在神情有变,身体也不再僵硬,眼神有了亮光,温婉回道:“王小姐有所不知,小女以前在家甚受宠爱。但我的未婚夫死后,就有了克夫之名,在家里就有些不受待见了。我母亲和奶奶婆媳关系一直不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人心不安。究其原因,是我奶奶非常小气,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而我母亲却大手大脚,性格张扬,穿红戴绿,有时比我这个女儿穿得还俏丽。我奶奶哪能受得了,就常骂我母亲不会持家过日子,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什么脏话都敢骂。我母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和奶奶对着干,毫不相让,你行我素。”
卫照临并不感到奇怪,但有所不明,插嘴问道:“那你父亲就不管吗?”
荣秋月感叹道:“我父亲性子软弱,夹在婆媳之间很难办,一直和稀泥,且我父亲常年在外行商,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也管不了这么多。父亲也很辛苦,赚得的钱财,也仅仅维持家中日常开支,比平常百姓家稍微好一点。可半月前,家里出了大事,小女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不明就理,就是想不通。”
众人好奇心顿起,眼睑顿开,卫照临凝眉追问道:“荣小姐说来于我们听听,也许能解开你心头困惑。”
荣秋月现在神态更显轻松,已无以前局促,细声缓缓道:“这还得从半年前说起。大半年前,我父亲外出经商不在家,奶奶要将我嫁人,我母亲也同意,因为男方财礼很丰厚。可一听要把我嫁给一个五十多岁、比我父亲年龄还大的鳏夫时,我自然不愿意,我母亲也死活不同意。可想而知,婆媳二人又是大吵大闹,不堪入目,叫人头疼。一日,我实在受不了她们二人的吵骂,就带上春芽出门找闺友游玩散心了。出门时还刚好遇到粗使丫环,她要到市场买菜,还和我们同了一段路。这家里只有我奶奶、嬷嬷和母亲三人了,估计要闹翻天了。我真怕待在家里,就和闺友玩耍、吃饭,一直拖到天要黑时才回家。到家之后,一片寂静,可真难得。我一看,母亲不在家,就问奶奶。奶奶愤怒道,你母亲跑了,去找野男人去了,不回来了。以前奶奶也时常说过这样的话,母亲也出去过,但顶多第二日就会回来。我当时也没在意。可这次母亲就真的一去不复返,没有再回来,可奇怪的是奶奶倒是没再怎么提婚事。一个月前,我父亲从外地经商回来,就问母亲怎么不在家,奶奶没好脸色说母亲跟野男人跑了,再也没回来过。我父亲听后也没说什么,第二日说出门要把母亲找回来,我奶奶也没搭理他,任他去了。没想到半月前,父亲真把母亲带回来了。这下可出大事了,我奶奶和嬷嬷见到母亲后,惊慌失措,大喊鬼鬼。奶奶当场晕厥过去,嬷嬷直接惊吓身亡。我当时也在场,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