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梅这次只在大曲林待了两天,随即便匆匆回了勃北。前脚刚回山上,还不等回屋呢,就被猜叔叫进了书房。
老登今天难得没抱着囡囡,而是又装模作样的抄起了佛经,见她进门,便笑着招手将她叫到身旁,一脸慈祥的说:“刚刚,我和陈洁通过电话。”
:“嗯,咋了?”元梅一脸疑惑的挑挑眉:“她又想干啥?”
猜叔摇摇头,依旧笑得和蔼:“她准备趁这个机会,彻底清理掉障碍。”
顿了顿,他又状似不经意般的问了一句:“你刚从大曲林回来,她没有同你讲吗?”
元梅沉默片刻,也不跟老登东拉西扯了,长长的叹了口气,认认真真的看着猜叔的眼睛道:“猜叔,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
说着,她绕过书桌,单膝跪在猜叔的轮椅前,低下头做出十足的臣服姿态,一字一顿的说:“猜叔,我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清晰的认知,我元梅,永远忠于你,我的软肋,我的逆鳞,还有我这条三边坡疯狗脖子上的锁链,都在你手里。”
猜叔垂眸盯着她黑漆漆的头顶,眯了眯眼睛,似是感慨般的轻叹一声:“抬起头,阿妹。”
元梅顺从的抬头仰视对方,无比真诚的说:“你知道的,我这条命都在你手里攥着,生还是死,都你猜叔一句话的事儿。”
老登前倾身体,稍稍靠近了一些,将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掌按在她头顶,安抚似的轻拍了两下,面上又重新挂上了温柔的假面,眼角炸开了花:“不要低头,阿妹,在阿叔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听话的孩子。”
元梅跟着垂眸轻笑,将支撑起来的那条腿也放了下去,膝行半步更凑近一些,捧起猜叔刚放下的那只手贴在颊边,温顺的在他掌心里蹭了两下:“没有你猜叔,我早八百年前就死了,我知道我这条命是怎么来的,也知道我是干什么来的。还有……”
说到这里,她猛地停住话头,犹豫片刻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垂下眼帘低声问道:“猜叔,之前那个遗书里的事,你还记得吗?”
听闻此言,老人的目光中骤然闪过一抹心疼,他用拇指轻轻摩挲两下那孩子的脸颊,语调温柔到像是在哄囡囡睡觉:“又在胡说些什么?你之前还同阿叔讲什么吸引力法则的,没有发生的事,不要想那些。”
元梅摇摇头,又仰起脸来看着猜叔,勉强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情绪低落的说:“万一呢?”
猜叔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元梅却抢先一步,双手握着他的手腕,满眼哀求的看着他道:“阿爸,走了的人,就让他们走了吧……还有兰波……你放心,我会让他什么都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