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滚烫的黑色玄武岩,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每一次颠簸都仿佛要将人的骨架摇散。
空气不再是流动的风,而是粘稠的、裹挟着浓重硫磺与金属锈蚀气息的固体热浪,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滚烫的沙砾,灼烧着喉咙和肺腑。
孟和紧握缰绳的右手,指骨在参宿生机之力下勉强接续,此刻却在高温与持续的发力下传来阵阵钻心的、如同细针反复穿刺骨髓般的剧痛。
汗水浸透他残破的皮甲,混合着干涸的血迹,在滚烫的甲胄表面凝结成深褐色的盐霜,紧贴着皮肤,带来粗糙的摩擦感。
然而,胸前的黄色阴山玛瑙却成了这片酷热地狱中的唯一清凉源泉。
它紧贴心口,持续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脉动,如同大地深处涌动的暗河。
那枚新生的、米粒大小的白虎符印,正孜孜不倦地将一缕缕精纯、微凉如初冬霜气的白金煞气,注入他近乎枯竭的经脉网络。
这股力量所过之处,如同寒泉淌过焦土,不仅抚慰着与烛阴穷奇一战后撕裂般的内腑创伤,更奇异地中和着外界无孔不入的燥热侵袭,带来一丝清明。
鼻翼翕动,浓烈的硫磺味之下,孟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古老的气息。
那是铁锈混合着沃土深处特有的、近乎腥甜的肥沃感,还夹杂着一缕难以言喻的青铜器在岁月侵蚀下散发的、带着绿锈的微凉金属腥气——这正是阴山玛瑙传递的古老记忆碎片中,那片鳞状息壤伴生草甸独有的“息壤之息”!
这气息如同黑暗中的丝线,穿透灼热扭曲的空气,顽强地指引着方向,深入《山海经》中记载的、终年燃烧不熄的禁忌之地——炎火之山腹地。
“首领,前面…气味不对!” 格日勒嘶哑的声音在热风中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惊疑。他指向地平线尽头。
孟和抬眼望去。原本单调的黑岩荒漠尽头,出现了一片巨大、起伏的暗红色缓坡。
那不是岩石,而是一种厚密的、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着的奇异苔藓!赤息藓!
视觉上,它如同凝固的污血泼洒在大地,又似某种巨大生物腐败的内脏铺展。更令人心悸的是它散发出的气息——浓烈到化不开的铁锈腥气中,混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腐败血浆在烈日下曝晒后散发出的甜腻恶臭!这气味钻入鼻腔,直冲脑门,勾起人本能的呕吐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