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说了许久后,徐铁柱放缓语气,拿起有些冷意的茶水一饮而尽,
而后看着面前依旧低头翻书的那人。
他知道,同盟党虽抵触协约党,但对于这本书,同盟高层其实早就下发密件精读。
甚至《大公报》《扫荡报》等都曾公开刊登过专栏评论,对这本书的影响力不吝赞词。
包国维也曾看过内部书刊中对此的评价,虽然隐掉了一些敏感内容,但是言语之间依然是肯定。
包国维缓缓合上书,抬头望向窗外初春微雨蒙蒙的街景,
“我最关注的,自然是——‘兵民乃胜利之本’。”
窗外的街景像一幅活着的画卷,那些来豫东寻求安稳的流民,如今成了城市中最基础的支柱。
稳定的秩序吸引了足够多的人口,而足够多的人口盘活了民生经济。
民生经济通达,则提高了当地政府的合法税收。
这些税收不像过去那样灰头土脸地被层层瓜分,而是被送进绥署财政科,入账入册,一分不少。
手中有了钱,近可整编军队、添置武器、扩建基建、修缮公路,提升十一军的作战力与地区掌控强度,
远则可以按时足额地将赋税上缴,赢得中央与省政府的信任,稳固第三绥署的政治地位;
还能借由税赋的灰色关系往来,拉拢住渝城的各级政客、省府的官僚,以及军政体系中那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
这些事,从表面看只是同盟党常见的拉山头、结交关系等行径,可在包国维的手里,却成了一整套战略支撑系统。
话音刚落,窗外又是一阵车铃声响。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斜斜打在街对面的洋行楼上,玻璃窗上映出一层泛白的光晕。
街角咖啡馆里,几位身着素色旗袍、烫着时髦卷发的女子正围坐一桌,慢条斯理地搅着红茶。
她们身边坐着几位穿着同盟军制服的年轻军官,言语不高,却笑声不断,
皆是低声谈笑、目光含蓄,一副克制的松弛。
他们的目光,大多落在彼此的皮鞋与手腕上的表链上,一如那些新贵初登场时对身份的默契确认。
言谈间,那几名同盟军军官皆是刻意地看着脚下的皮鞋和手腕上的名表,
以至于桌前精致摆盘的糕点晾了许久。
这也引得一些路过的流民有些艳羡地看着橱窗里光鲜的人物,
豫西开始出现的旱情让当地农民意识到了一些危机,有心思敏锐之人已经开始举家往豫东搬迁,
大户一动,就容易生起恐慌,因此城内也多了些随大户一同搬迁而来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