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阿娘病得已经起不来身了,俺,俺就……就动了心思。
开始,俺只想着,能不能撞大运,遇到个落单的……”
丁海生她描述了她和丁潮生是如何在礁石边上发现了一个掉队的倭寇,又是如何心惊胆战的趁那倭寇背身的时候,用破渔网从后面套住倭寇的脖颈子;
然后丁潮生如何慌乱的扑上去压住倭寇,丁海生她如何捡起岸边碎石冲着倭寇的头狠狠砸下。
不知道是当时就已经把倭寇砸死了,还就是只砸晕了过去,姐弟二人一人抬胳膊,一个抬双腿,就这么一路抬着倭寇回了家。
然后,就是丁海生她自己如何最终鼓起勇气,拿起家中唯一的利刃——一把砍柴刀,闭着眼对着倭寇的脖颈子就砍了下去。
说到砍头时的艰难和血腥,丁海生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让围观的听者都能感受到她当时的恐惧和挣扎。
“拿到了一个头,俺们又怕……怕二十两不够阿娘长久吃药……就,就想着再拼一把。”
接着,丁海生她说到自己如何利用倭寇的贪婪好色——她刻意洗了脸,穿上虽旧但干净的衣裳,独自划船在倭寇常出没的海域假装采贝,故意让一艘小船上的四个倭寇发现。
她又是如何强忍恐惧,假装顺从,将这四个倭寇引诱上岸,走向她的弟弟们提前挖好的陷阱。
“俺把他们引到坑那边,就假装摔倒……他们围过来的时候,就一下子都……掉了下去!”
丁海生说到这里,语气之中带着后怕的颤音,“坑里插着削尖的木桩和废旧的鱼叉……他们掉下去,就被扎穿了……俺们听着他们在下面嚎叫。
后来,俺们等了很久,没有啥动静了,俺们才敢过去……”
最后,丁海生就说了姐弟三人,如何一路担惊受怕的挑着渔获筐子走上官道往建安城来。
整个叙述过程,丁海生她着重突出了环境的艰难、杀寇过程的侥幸,以及他们姐弟三人的配合和他们为了救阿娘不得不杀寇的无奈与挣扎;
反而是弱化了她自己主动设计和冒险引诱倭寇的部分,避重就轻的,以引起围观听众的怜惜之心。
丁海生她说完了这些,大堂内外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朴实却惊心动魄的叙述吸引了。
谁能想到,这三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渔民,竟能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
虽然过程中充满了侥幸和粗糙,但其中的勇气、急智和那份为母拼命的孝心,却做不得假。
李十月听完,沉默了片刻。
她锐利的目光似乎看穿了丁海生叙述中,那些刻意被淡化的地方,但她并未点破。
无论如何,结果是确凿的,他们确实做到了——杀寇!
“好!好!”
李十月她猛的一拍桌子,声音响彻大堂,“本将军说过,无论何人,杀寇有功即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