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嘴角抽了抽,想训斥儿子胡言乱语,又觉得这番“歪理邪说”竟诡异地描绘出了几分炖肉的精髓,一时语塞。
张茂则垂着眼,嘴角极力压抑着笑意。这位苏家小郎君,有点意思。
至于苏轸,差点就信了——毕竟东坡肉这个东西,在她的认知里,就是韩执自己研究出来的。要说和他没关系的地方,也就是做菜这一方面了。
赵祯看着眼前这眼神明亮、带着点少年意气又努力装得一本正经的苏轼,终于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好一个‘翻越东坡’的火候论!好一个‘朝霞映东坡’的色泽说!”
“扶平伯,苏先生,你家这小儿郎,小小年纪,于这庖厨之道,竟能悟出如此‘天地气象’来,着实有趣!心思活络,口齿伶俐,将来必非池中之物啊!”
他这笑声和评价,瞬间化解了厅内所有的紧张。韩卓和苏洵连忙躬身:“陛下谬赞了,小儿无知妄言,当不得真。”
“当得!怎么当不得?”赵祯兴致很高,“这名字取得好!火候论更是妙!‘东坡肉’,好,甚好!听着就比那些俗名雅致有趣!朕看这名头,以后就叫定了!”
他转向李婶,温言道:“李婶,你这手艺,配上苏小郎君这名号,相得益彰!今日朕算是有口福了。”
李婶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道谢:“谢陛下!谢陛下!老奴惶恐!”
此时赵祯又是注意到了那一锅羊蝎子,便是问道:
“此羹又是何名?”赵祯饶有兴致地用银匙轻轻搅动了一下汤汁,看着附着在骨节上炖得酥烂的筋肉,“香气如此霸道,与‘东坡肉’的温醇迥异。”
李婶连忙上前一步,答道:“回陛下的话,这锅叫‘羊蝎子’。是老奴照阿郎给的方子炖的,说是用羊脊骨,加了好些香料药材,炖足了时辰。吃着暖身,滋味也足,最是驱寒解乏。”
“‘羊蝎子’?”赵祯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带着十足的市井烟火气,与“东坡肉”的文雅形成鲜明对比。他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送入口中。
“好!痛快!”赵祯忍不住赞叹一声,“此羹入口如烈火烹油,麻香辛烈,暖意直透脏腑!确是驱寒暖身的妙品!韩卿府上,不拘一格,雅俗皆备,实乃口福之地。”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