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死了,也会化作厉鬼缠着你们……”
国公夫人被折磨得短短几日就形销骨立,睡梦中一直喃喃自语,求陆晚音安息,求她不要再记恨自己了。
求着求着,又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醒来后就一直说陆晚音在拽她的腿,让她接替自己当水鬼。
“娘!这只是个梦!晚音不会抓您当水鬼的!”陆从文抓着母亲的手,安抚道,“晚音不会的!晚音心眼很好,她不会那么记恨母亲的!”
“不!她会记恨的,她一定会!”国公夫人煞白着脸,神神叨叨地说,“她会记恨,会记恨的,一定会……她恨死我了,我喜欢宁儿,不喜欢她……她嫉妒了,她要害死宁儿,也要害死我……不行,不行,快去把房门关死,不许放她进来,快去!”
国公夫人俨然成了一个疯妇,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
陆从文心里难受极了,好不容易喂了母亲安神茶,待人睡下后,才敢出来透透气。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陆晚音从前住的小庭院。
这里早就一片荒芜,院里的杂草都长得有腰深了。
本来就在府中最偏僻的角落,陆晚音成婚后,甚少回国公府,也没人过来清扫,久而久之,就成了这副荒地。
陆从文推开了破旧的木头门,鬼使神差走了进去。
看着庭院里的石桌,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桩事。
那时,国公爷觉得陆晚音言行粗鄙,就命教习婆子过来教她规矩,一教就从天不亮教到天色黑透。
有一回陆从文下学回来,就刚好路过,就听见噼里啪啦的抽打声。
因为好奇就伸头瞅了一眼,就看见教习婆子坐在石凳子上,而他的那个才认回的亲妹妹,就跪在石桌边上的地砖上。
摊平的掌心红肿不堪,布满道道血痕。
“怎么教都教不会!蠢笨如猪!”
“我就算教一头猪,这么长时间都该教会了!”
“也不知道国公府打哪儿收的乡下丫头,真是晦气!”
言辞十分粗鄙,浑然没把陆晚音当小姐看待,见陆晚音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还上手狠狠拧她的耳朵,骂她是木头疙瘩,贱骨头。
那时的陆从文很抗拒陆晚音的到来。
因为这个女孩子一来,他家宁儿就一直哭,还不吃不喝的,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看着可怜。
陆从文心疼陆惜宁,就把这个碍眼的陆晚音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她死得越远越好。
当时看到这一幕,不仅不心疼,还挺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