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暮色漫上陇西时,徐晃、董璜带血的战旗重新立在马超帐前。"追出十二里,斩首三千余。"董璜甩落刀上血珠,玄甲缝隙里还嵌着敌人的碎肉,"孤秃那鼠辈脚底抹油,带着亲卫往北山逃了!"马超摩挲着枪杆上的血槽,望向残阳如血的天际,嘴角勾起森冷弧度:"漏网之鱼?那就让他多活几日——留着首级,好给陇西百姓祭旗。"
暮色将荒原染成铁锈色,孤秃攥着残破的狼头战旗,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镶金刀柄上。五六万氐人如今只剩不足三万残兵,溃逃时遗落的妇孺哀号犹在耳畔,而西凉铁骑追击时砍下的三千颗首级,此刻正被串成京观立在谷口。
"大首领!"灰头土脸的小部落首领们挤在毡帐外,羊皮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莫贺部八百青壮全折在阵前!" "柯尔克部的牛羊被抢光,连火种都没留下!"此起彼伏的哭诉声中,一名老者突然跪地:"咱们早该听大祭司的预言...招惹神威天将军,是要亡族啊!"
孤秃猛然踹翻铜炉,燃烧的羊粪溅在众人脚边:"现在知道怕了?上个月你们抢汉人村落时,瓜分绸缎财宝的劲头哪去了?"他血红的眼珠扫过众人瑟缩的面孔,"那些汉人的妇孺哭喊求饶时,你们怎么不说不该抢?"帐内顿时陷入死寂,唯有寒风卷着砂砾拍打着牛皮帐。
就在争吵一触即发之际,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骨杖踏入帐中。为首的老者扯开衣襟,胸口被火刑烙下的狼头图腾早已结痂:"够了!当年我们叛乱被马超击败,如今重蹈覆辙,难道还不明白?"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当务之急是保住族人性命——西凉军不会善罢甘休。"
"那您说怎么办?"有人闷声质问。
萨满长老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龟甲裂纹,浑浊的眼底泛起冷光:“中原人最重‘以德服人’的虚名。当年马超先祖任陇西太守,便曾赦免叛羌。如今我们既已惨败……”他突然将龟甲掷向火塘,噼啪爆响惊得众人一抖,“请降,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