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琪英在旁看得真切,道袍袖口的银线云纹随着她抬手动作轻轻晃动。她望着马超强装镇定的模样,忽然从袖中摸出枚薄荷锭递过去:"大王含些提神。"这举动让董白掐人的手顿了顿,马超趁机吸了口凉气,却见董白指尖在他腰侧画了个圈,分明在无声警告"回去再算账"。
桥洞下的回声混着百姓的艳羡声涌上来,有人指着四人交叠的影子起哄:"瞧那董姑娘和甄夫人都护着大王呢!"马超顶着满额虚汗往前走,只觉腰间那片软肉火辣辣地疼,偏生得挺直腰杆,任由四美环伺的景象落进万千目光里——直到城门阴影覆上肩头,他才借着转身的刹那,压低声音对董白咬牙:"白儿......你轻点!"
董白抬眼望他,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阴影,红唇弯起的弧度甜得发腻,指尖却在他腰间又拧了把:"大王的齐人之福,可还受用?"
暮色漫过王府照壁时,侍女们提着羊角宫灯穿梭游廊,将三进院与四进院的路径照得明明灭灭。甄宓扶着廊柱上雕刻的缠枝莲纹,望着眼前垂花门内的青石板路——此处原是马超的书房外院,如今移走书架、添了湘妃竹屏风,檐下新挂的茉莉香囊正散着甜香,正合她素日爱静的性子。
"夫人请看,"领路的侍女掀起暖阁帘栊,鎏金博山炉里焚着龙脑香,与窗外百年石榴树的气息混作一团,"西次间已备好螺钿妆台,东次间的冰鉴今早刚换过。"甄宓指尖划过妆台上嵌着的云母片,忽然瞥见镜中映出董白的身影——她正站在月亮门外,玄色披帛被穿堂风扬起,露出袖中紧攥的半幅红绸。
四进院的垂花门雕着八卦纹饰,张符宝踢开脚下碍眼的石阶时,石榴红裙扫过门边蹲着的石狮子,惊得鎏金铃铛"当啷"作响。"什么破院子!"她指着檐下挂着的符篆流苏,"比我汉中的闺房还小!"话音未落,张琪英已撩开绣着云纹的门帘,道袍袖口的银线在宫灯下泛着微光:"妹妹莫闹,你瞧这院里的夜合花。"
院中央的夜合花树被修剪得齐整,每片叶子都沾着新洒的露水。张符宝赌气坐在石凳上,却忽然发现石桌缝隙里嵌着半颗珊瑚珠——正是白日里从绍车上滚落的那颗。她"哼"了一声别过头,却见董白走进来,手里捧着个锦盒:"知道你俩路上乏了,这是西凉进贡的酥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