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却抚须轻笑,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怎么不是好消息?西凉叛军如今已逼近长安五十里,若不是你与刘备在此苦苦支撑,长安早就被兵临城下了。前些日子,天子被战事搅得焦头烂额,行事倒也谨慎几分。可如今一得意,便又忘乎所以。实不相瞒,我之前秘密联络曹孟德的书信,已有了回音。他的大军早已过了洛阳,正埋伏在暗处,只等长安局势生变!”
吕布虎目圆睁,铁甲碰撞间大步向前,画戟红缨扫过烛火,溅起几点火星:"这么说,终于到了动手的时候?!"话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仿佛已看到方天画戟饮血宫门的场景。
王允抬手按住案上晃动的青铜酒樽,苍老面庞泛起阴鸷笑意:"也差不多了。除夕将至,且由得天子再张狂几日。届时西凉军攻势再猛,你与刘备便佯装败退,撤回长安据守。城门一关,便是动手之时。"
"可若西凉军兵临城下,即便除掉天子拥立刘协,四面受敌之下,长安如何守得住?"吕布皱眉摩挲着腰间玉带,铠甲缝隙里渗出的汗渍洇湿了内衬。
"守得住又如何?守不住又如何?"王允突然低笑,枯瘦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只要天子伏诛,守不住便弃城!待曹操大军接应,我等护着刘协西去,这座长安城,留给西凉叛军又何妨?"他眼中寒芒大盛,"正可将弑君之罪栽赃于西凉,让他们成为天下公敌。而我等辅佐新君,便是从龙功臣!"
吕布仍有些迟疑,铁靴重重碾过青砖:"可到了曹操地界,岂不是寄人篱下?"
"糊涂!"王允猛地拍案而起,震得竹简哗啦啦作响,"马超已死,西凉群龙无首;刘表、刘璋鼠目寸光,若真心系汉室,何至按兵不动?江东孙权不过黄口孺子,从未听过他有何建树!"他向前半步,浑浊老眼直逼吕布,"放眼天下,唯有袁绍可成气候。但只要你我扶持曹操壮大,待他与袁绍争雄之际,又岂敢怠慢有功之臣?届时天子在我等股掌之间,天下..."话音戛然而止,却在帐中激起阵阵回响。
吕布双目赤红如燃,画戟随着笑声震颤,铁甲缝隙间迸发出压抑已久的杀意:"好!好个驱虎吞狼之计!可岳父,若那刘备死守不退,坏我等大事..."话音未落,帐外寒风卷着沙砾扑来,将案上烛火吹得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