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突厥,这个名义上的靠山收了盐川郡的池盐,却迟迟不肯出兵。
甚至在他最需要援兵时进一步贪得无厌,提出要拿雕阴郡铁矿来换。
“来人。”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连自己都惊觉这声音里的疲惫。
“去把盐川郡的池盐账簿取来,再备厚礼。”
“要最上等的和田玉璧,三匹紫貂裘,还有库房里那柄嵌宝石的宝剑,都打包好。”
侍立在旁的内侍慌忙应声,匆忙记下。
“本汗......要亲自去一趟突厥!”
梁洛仁抬手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指腹触到的皮肤冰凉。
他比谁都清楚这是趟险路。
始毕可汗那头老狼,收了好处未必肯出力。
说不定还会借机狮子大开口,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洛河对岸的裴元庆像柄悬顶的利剑,冯端这些人也在暗处磨着刀。
他这座看似稳固的岩绿城,实则早已被蛀空了根基。
“必须赌一把。”
他对着跳动的火苗低声自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若是连去求突厥的勇气都没有,等裴元庆的飞虎军真的踏过洛河,攻破岩绿城的城门,到那时别说梁家的基业,恐怕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殿外传来内侍的脚步声,捧着账簿的手微微发颤。
梁洛仁接过账簿,粗糙的纸页上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每一笔都浸着盐工的汗水,如今却要变成讨好突厥人的筹码。
他深吸一口气,炭火的暖意明明就在眼前,却暖不透他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备车吧。”
他把账簿扔回案上,声音里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天亮就出发。”
......
第二日一早,李正宝就率领五千兵马出发。
走出岩绿城时,春日的阳光正透过薄云洒在官道上。
马蹄踏过融雪的泥地,溅起的泥水混着枯草粘在甲叶上。
他勒着马缰走在队伍最前,腰间的玉佩随着颠簸轻晃 。
那是梁洛仁临行前 “赏赐” 的和田玉佩,触手温凉,却抵不过他心头的算计。
“将军,前面就是洛河渡口的联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