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懂什么经商?”
“一开始也是跌跌撞撞,被人骗过,项目黄过,债主堵过门,连你妈……咳,我给他们的首饰和第一桶金都赔进去了抵债!他踩了多少坑,走了多少弯路,多少次头破血流,才慢慢摸到门道,把海上地产一点点做起来,最后才有了海上集团今天的基业?”
甄万山看着伊尹海上,目光锐利如刀:“所以海上,你告诉我,你父亲这一生,是没输过?……还是输不起?”
伊尹海上被问住了。
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是沉稳、睿智、成功的,那些创业初期的狼狈和失败,仿佛被刻意尘封了。
此刻被外公揭开,她才惊觉,原来父亲也曾艰难过,也曾跌倒过。
“他输过,而且输得很惨过。”
甄万山替她回答了,语气斩钉截铁,“但他最了不起的地方,不是没输过,而是输得起!是每一次被打趴下,都能咬着牙,抬头,挺胸,再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这才是真正的商人!”
甄万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之音,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
他猛地抓起茶几上那块价值不菲的古玉——正是刚才被他拍裂的那块——毫不犹豫地再次狠狠砸在坚硬的大理石茶几面上!
“啪嚓!”
一声更加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炸响!
价值千万的原石玉彻底粉碎,细小的碎片飞溅开来!
伊尹海上吓得浑身一颤。
几乎要从沙发上弹起来。
甄万山却面不改色,仿佛只是摔碎了一块顽石。“看见了吗?!一块玉,碎了就碎了!它再贵,也只是块死物!”
“它碎了,天就塌了吗?!”
“海上集团是你父亲的心血,但它不是供在神龛里碰不得的瓷器!它如果是一艘船,也是一艘需要在惊涛骇浪里搏击的船!”
“苏御也许在赌!”
“对!赌,是有风险!是可能输!但不敢赌,就永远只能在原地打转,看着风浪一点点把船侵蚀!”
“你现在怕什么?怕投赞成票,万一苏御赌输了,你母亲恨你?怕集团受损,你父亲的心血付诸东流?”
甄万山身体微微前倾,苍老却依旧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伊尹海上的小脸:
“我告诉你,海上!”
“真正的继承,不是守着父辈留下的坛坛罐罐,战战兢兢,生怕打碎一个!真正的继承,是继承那份敢于在废墟上重建、在绝境中搏杀的胆量和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