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又何尝不知此去艰难险阻,生死未卜。但国之将倾,匹夫有责。我怎能因一己之私,贪恋这片刻的安宁,而对国家的危难和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若人人都因惧怕危险而退缩不前,这大唐的锦绣江山将毁于一旦,天下苍生又将何去何从?”
杨氏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杜甫,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无奈。
她的嘴唇微微开合,却只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那些想要挽留的话语,最终都被泪水淹没。
“我懂你的抱负,也明白你心怀天下苍生。可我……我只是个普通的妇道人家,满心满眼都只有你和这个家,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啊。”
这时,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凝重与悲伤,像受惊的小鹿般纷纷围拢过来。
最小的孩子紧紧拉住杜甫的衣角,稚嫩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哭腔中带着无尽的恐惧与不舍:“爹爹,你不要走,我们害怕。”
那稚嫩的声音,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杜甫的心尖上。
杜甫缓缓蹲下身子,挨个温柔地抚摸着孩子们的头,他的手掌宽厚却粗糙,那是岁月和苦难留下的痕迹。
他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与不舍,仿佛要将孩子们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
“乖孩子们,别怕,爹爹去去就回。你们要听母亲的话,乖乖的,好好照顾自己。等爹爹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带你们去看那太平盛世。”
大儿子虽然年纪尚小,但似乎也明白父亲此去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努力挺直瘦弱的脊梁,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
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与懂事。
“爹爹,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妹妹的。”
杜甫欣慰地看着大儿子,眼中露出一丝骄傲与欣慰,他轻轻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那轻轻的一拍,饱含着对儿子的信任与期望。
“好儿子,你长大了,真懂事。”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明,清冷的月光依旧洒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银霜,仿佛为这场离别编织了一袭哀伤的殓衣。
整个世界仿佛还在沉睡,只有远处传来几声微弱的鸡鸣,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更添了几分凄凉与孤寂。
杜甫背起简单的行囊,行囊里装着的,除了几件破旧的衣衫,还有他对家人沉甸甸的牵挂与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