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了解到这一点,他就越是心情复杂。
为了之前虚度的二十五年,也为了之后只有自己的漫长时光。
继国岩胜劝他:“这会是最后一面,那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妻子,你该留些话给他们。”
继国缘一:“……”
他低着头陷入沉默,眉峰聚起,嘴角微抿,只看外形,恍惚间又成了高不可攀的威严武士,十分唬人。
继国岩胜已经不会被这招唬过去。
过了半天,继国缘一才提出建议:
“那么,写信也是可以的吧?不一定非要见面,将话语传递给他们,可以通过文字。”
继国岩胜一口否决:“那好敷衍。”
继国缘一争取:“我可以写很厚的信。”
继国岩胜偏头问他:“很厚的信里要写什么?”
“就是……我要死去了,所以留些话给他们。”
“嗯。具体是什么话?”
“呃……”
“这些年,你有给他们写过信吗?”
“……”
“一封也没有吧。”
“……”
继国岩胜毫不掩饰地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你对他们,真是……一点倾诉的欲望也没有啊……”
相比“没有倾诉欲”这样暧昧的说法,用“冷心冷清”来说明或许更对些。
可是将“冷心冷清”与缘一放在一起,继国岩胜下意识觉得违和,因此他不会这么说。
“你在鬼杀队的生活,遇见的特别的剑士,领悟到的奇妙的呼吸——这些为什么不和他们说一些呢?”
明明小时候,无论城里发生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他都会一封接一封地传信过来,事无巨细地和他说,让他烦不胜烦。
“继国城里的生活,在你之后的臣下表现如何,习武的修行里遇到什么问题,院子里的花开了吗——这些日常的生活也可以询问他们。
这样,一去一来的,就算人不在一处,关系也不会断绝。”
所以,幼时,他在清水寺的那些日子里,明明打定主意不再和原来的【家】产生关系,可非他所愿的遥遥而来的信件,却将他绑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