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浩园鹤对新罗的海,一直觊觎着,那里有无数的唐国商船来来往往,随便掳掠来一舱货物,就可以供几十个生活接近原始状态的倭国人生活一辈子,更不用说,浩园鹤身怀灭族之仇,还想打回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新罗国土上,千年妖怪假借箕子附身,给所有的新罗人吃这不能留种的黄金米,就为了让这箕族几千年的传承亡国灭种,不能不说其心之歹毒,非凡人所能及的传说正是猖獗。
而新罗的海域里,闯进去的海匪,尽数在诉说新罗对耽罗的刻薄寡恩,新罗女王的无能。
如此群情激奋之下,秋鹃也无异于水中之萍,如今性命尽托付于他人手中,唯一能做的选择,也只是随波逐流、随遇而安。
浩园鹤狠狠捧起她的脸,又向前一摔,刚好触及船舷,秋鹃本来受伤的脸,更添了一些新伤。
寒红看的心惊,这海匪,看着儒雅有气度,举手投足间,还是强取豪夺的心性。
她知道,秋鹃已经心死,浩园鹤如此,秋鹃恐怕是要死心塌地的跟随他了。
谁知道浩园鹤是不是春秋那般人,又一次伤到她脆弱的心?
可面色并不热切,反而淡淡的,只说一句:“你们耽罗,在百济和新罗之间,可是最脆弱的夹心,我要是为了你们,一介海匪对抗百济倭国,要是他们派兵来要,肯定是鸡蛋碰石头,我是不是太亏了?”
“一介小女子怎敢奢求复国?”秋鹃自有几分亡国后萧索的气质,凌乱的头发被海风吹得更惹人怜,“我要的,是新罗百济狗咬狗耗尽国力而亡,让他们知道,负我们耽罗,是要下地狱的!那时,你们海匪不就可以上岸,角逐新罗百济的天下么?”
“你太瞧得起我了!”浩园鹤木然的摇摇头,“你最好听话,不然,我把你们都送给百济!”
“你是在威胁我吗?”秋鹃还有几分不甘心,她浑浊憔悴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浩园鹤,真想把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生生拉下水去,可是,人家对她这只饵实在不感兴趣。
“你说呢?”浩园鹤又颔首浅笑,复又张扬自信起来。
寒红轻轻扶住秋鹃,她本想指责浩园鹤,奈何寄人篱下,总得乖顺些才好,更何况,浩园鹤似有动心起念。
浩园鹤又言:“如今助新罗,其国内无男子继承王位,外有强敌环伺,即便富庶,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或许,当初就不该让你爹择她而事!”
秋鹃抬头,眼前一切晃得她晕乎乎的。见浩园鹤眉宇间带着几丝凛冽,想到自己的处境,她怎能不把仇恨寄托在他身上,盼他来报?可浩园鹤对陆上之事毫无兴趣,他再也不看秋鹃如何凄惨,便出舱议事去了。
再看寒红,短短几日,恍若经历数载,更如如隔世梦幻。
她今天此举,本意想诱出浩园鹤的天下之心,可是却被拒绝,这样子,在亲近的人面前会不会很窘迫?
她的眼神陡然空洞,想说又不敢说。
寒红似乎看出一切,只是摇头道:“没有!再者,就连中原春秋时的勾践也曾卧薪尝胆,小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秋鹃拨开寒红额前的乱发,看着她这些天消瘦憔悴了许多,反而笑了:“有你寒红陪伴,也是我的庆幸!”
寒红亦哭,到底患难见真情,到此刻,才终于得知秋鹃心里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