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回头，目光沉稳，“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只是离开，并没有做出任何威胁族人的举动。”曜辰顿了顿，“但我担心，他们会去找旧族残余势力。”
林曜眉头微蹙。
凤凰族并非只有他们这一支。当年母亲带着他们逃离，但仍有部分族人留在旧地，继续维持着旧制。那些人一直认为，凤凰族的血脉才是至高无上的，而母亲的改革，是对传统的背叛。
“如果他们真的去找旧族……”月璃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她缓步走来，神色忧虑，“那我们该怎么办？”
林曜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如果他们愿意回来，我们欢迎。如果他们执意选择旧制……那就让他们去吧。”
曜辰与月璃皆是一怔。
“曜儿，你真的不打算阻止他们？”曜辰皱眉。
“母亲希望我们让族人拥有选择的权利。”林曜目光坚定，“如果连离开的自由都没有，那我们所谓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
月璃轻轻点头，“你说得对。”
曜辰叹了口气，“可如果他们将我们的新政泄露给旧族，恐怕会有麻烦。”
“那就让他们来吧。”林曜语气平静，“凤凰族的未来，不是靠隐瞒和压制来维持的。而是靠真正的自由，和族人们的认同。”
曜辰与月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敬意。
林曜的确变了。
他不再只是那个背负母亲遗志的少主，而是一个真正愿意为族人做出改变的领袖。
“曜儿。”月璃忽然轻声道，“我刚刚听医者们说，族中有些年长的族人，对议事会的设立有些不满。”
林曜眉头微挑，“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议事会太过松散，无法做出快速决策。”月璃轻声道，“尤其是面对外敌时，若是事事都要讨论，恐怕会延误战机。”
林曜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他们说得有道理。”
曜辰也道：“我也觉得，议事会虽然能集思广益，但在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一个能够迅速做出决策的领袖。”
林曜目光深沉，“所以，我打算设立一个‘战时议会’，在和平时期由议事会决策，而在战时，则由我、你和璃儿，以及几位资深族老共同决策。”
曜辰与月璃皆是一喜。
“这样一来，既不会违背母亲的遗愿，也能在关键时刻迅速应对。”月璃轻声道。
“是的。”林曜点头，“母亲希望我们打破旧制，但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完全抛弃一切传统。真正的自由，是在继承中创新，而不是一味地否定。”
曜辰笑了笑，“你越来越像母亲了。”
林曜微微一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母亲的影子，从未真正离开过他。但她真正的愿望，不是让他们成为她的影子，而是让他们走出自己的路。
“曜儿。”月璃忽然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会选择谁？”
林曜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凤凰族的传统中，少主的伴侣，通常是族中最优秀的女子。而他与曜辰、月璃三人，自幼一同长大，彼此之间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兄妹之情。
但现在，他们都在为族人的未来而努力，感情的事情，似乎变得有些遥远。
“璃儿。”林曜轻声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月璃轻轻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失落。
“我知道。”她低声说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林曜看着她，心中微微一动。
他从未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母亲的遗愿、族人的未来、新政的推行……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感情。
可他真的能一直逃避吗？
“曜儿。”曜辰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族人们已经准备好了议事厅的奠基仪式，你要不要去主持？”
林曜点头，“走吧。”
三人并肩走向议事厅的工地，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一片温暖的光辉。
栖凤谷的未来，正在一点点被他们亲手塑造。
而林曜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
夜色降临，议事厅的奠基仪式刚刚结束，族人们陆续散去，林曜独自坐在高台之上，望着远方的星空。
“曜儿。”月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柔而坚定。
林曜回头，看见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脸上带着熟悉的温柔。
“母亲留下的习惯，你还记得。”他轻笑道。
月璃将药汤递给他，轻轻坐下，“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肩上，却忘了自己也需要休息。”
林曜接过药汤，轻轻抿了一口，熟悉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带着一丝回甘。
“璃儿。”他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会选择谁？”
月璃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你终于问了。”
林曜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曜儿，我一直在等你。”月璃轻声道，“等你放下母亲的影子，等你真正为自己活一次。”
林曜沉默。
他一直以为，自己肩负着整个凤凰族的未来，以为自己没有资格去追求个人的感情。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真正的自由，不只是让族人拥有选择的权利，也包括他自己。
“璃儿。”他轻声道，“如果……如果我选择你，你会愿意吗？”
月璃微微一笑，眼中有泪光闪烁，“我一直都在这里，曜儿。”
林曜看着她，心中仿佛有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终于明白，母亲真正的愿望，不只是让他们继承她的意志，而是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凤凰族之主，带领族人走向自由的未来。
而他，也终于可以为自己，做出一次选择。
命运的考验已然结束，但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