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的父母兄长都已作古,但妹妹一家子还活着,从风风光光的太后座上客,沦落到抄家问斩。
他们都死了。
‘白夜琅’亲自送走的。
那一年,他六十四岁,二姐姐已经死了十年。
‘白夜琅’辞官了,一品大员致仕,他回到青县,走进二姐姐居住的小小院落。
那里,他二十三年前,安排过来心腹恭敬等着他。
心腹装成个富商,用孩子走丢做借口,私下偷偷照顾二姐姐,送她终老。
‘白夜琅’挥挥手,让他退下,随后,独自走进屋里,二姐姐的遗居被心腹保存得很好,床上还留着她的粗布衣裳,‘白夜琅’无声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小心地裹到身上。
他默默靠着床头。
孤仃的死了。
他过得太苦,不想熬了。
次日,心腹来给他收了尸,遵守他的遗言,把他葬在景山。
一副薄棺,一个没有牌位的小坟包。
‘白夜琅’孑然一身,永远躺在里面。
陪着他的,只有他手臂里,已经跟他融在一起的三钱银子。
——
梦里,‘白夜琅’死了,书房,萧夜琅猛然惊醒,他伸手捂着心脏,那种无边无际的孤独和痛苦压着他,让他蜷缩着抽搐,喉间发出悲苦的呜咽声。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他跄踉站起身,哭泣着跑出书房,不顾周围下人的惊讶,他一路跑进后院,冲到正屋。
萧娆正坐在窗下,提笔写着什么。
“二姐姐!”
萧夜琅唤喊,那声音像被抛弃的幼兽般,绝望痛苦。
“夜琅?你怎么了?”
萧娆凝眉抬头,正看见小哭包泪流满面地冲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身,失声痛哭。
“我,我做梦了,二姐姐,我做了好可怕的梦,呜呜呜……”
萧夜琅哭得直打膈,眼下‘叭搭叭搭’的往下掉
萧娆:【???】
“做个梦?哭成这个?”她大为不解。
“嗯,可怕,呜呜呜,好吓人的梦,我,我梦见,你不在,我,我就死了……”
萧夜琅哭个不停。
萧娆无奈了,但看他又可怜又娇气的样子,只能宠溺地叹口气,伸手回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