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飒怕凌沉看见两双克隆出来的靴子会联想到什么,听到有人把门打开的时候他就连忙把火吹灭,坐在地上把新的干燥的鞋子穿好,那双湿鞋他塞到床头柜上藏好。
昨晚睡觉前,箫飒焦躁不安,他的恐惧全都来源于手起刀落的凌沉,他害怕凌沉发现他跟踪他,他就在睡梦中把他给暗杀。
后来他想通了,睡梦中死去是安乐死,不痛苦的死谁都不恐慌,就没有诸如炮烙之刑强加予人的痛苦和磨难,箫飒就没了那么多顾虑,安心地睡下。
如今醒来,他并未遭遇不测,可见凌沉对他还是挺信任的,起码没辜负凌沉不会杀他的信任。
现在两个人醒来了,看上去都相安无事,双方都假装昨晚的事暗度陈仓,装作没有发生过,箫飒可以磨灭记忆佯装没有看见过凌沉,凌沉当然也可以失忆。
何况凌沉还不知道箫飒跟踪过他,在箫飒面前他还能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况且水鬼的尸体会自行不见,不用怕箫飒某日去到那片看见大量的水鬼的尸体,他该作何解释,两个人和平相处,何患之有。
两个人都可以在彼此眼前忽略掉昨夜的插曲,可昨晚的发生的事迹,已在箫飒的心上对凌沉划下了一条不能用普普通通的线缝合的伤痕。
凌沉这个人神秘而又危险,为了能将他改造,箫飒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留在坟轩,而且最终他有可能是徒劳无功。
先是小岛,后在亡海,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背负的沉甸甸的担子都被造化打水漂走了,这样的下场着实悲惨而壮烈。
若再次失败,最后的最后他还没死去,箫飒都不想待在这世上了,也许抛开这一切负罪的方法,只能以死亡这首终结曲来解脱。
只有被干柴烈火焚烬完,被罪恶一层一层堆积起来的肉身,才能将清白的骨灰撒向这广袤的大海,无垠的生息,生生不息。
他一边紧张地提溜着鞋跟穿鞋子,一边忙回复凌沉语法上的错误,“亡海哪儿有太阳,你别搞错了哦!”
“不是你说的吗?阎罗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这只是代用,我学会了这种说法,搬搬抬抬活学活用不行吗?”凌沉含蓄地笑着摇摇头,“太阳也是个比喻啊,现在真的没有太阳,可是时辰真不早了。”
“可以可以,孺子可教也。”箫飒穿着新靴子站起来,刚刚好合脚,他提了提裤子,又试着蹦了两下脚,将睡意驱散,看着外面一如既往的灰暗光源,嘟着嘴问他:“我看现在还挺早的,天色灰蒙蒙的,莫非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