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沉闭上眼时,能感到眼皮上的光突兀的弱了许多。
火焰的黯然像连发炮,跟着凌沉咚咚咚的心跳,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般的往后退去。
一眨眼的时间,全部灯笼都暗了下去,最后暗下光芒是离二人最远的灯笼,凌沉的眼神不经辗转径直查看坟轩中心的入口处。
之所以凌沉不解,是因为灯笼的规格和款式影响不到火焰什么时候熄灭,箫飒又没做什么小动作,而他更没有动手,他眨眨眼不可能送出两股能灭完所有蜡烛的风吧!
灯芯和长短粗细不一,哪怕灯芯是多胞胎,从内而外一致,箫飒是个粗心大意的男人,他不可能为每根灯芯上了同样体积的灯油,也就是说油量的多少定夺了灯芯燃烧的时间长久。
这点是解释不清的,就是为什么灯笼的熄灭有规律,为什么是从靠近他们的地方,一直灭到离他们最远的挂在入口处的灯笼,入口处和坟轩的大门是同样的无门门洞。
门洞上面挂上两个灯笼好看极了,但是就如箫飒说的,灭了之后好像不吉利,箫飒这么个迷信的人,他说倒满了灯油就是倒满了。
如今没有人动手脚,寂静的夜又没有风,那两盏箫飒特地挑到挂在那儿的喜庆的红灯笼突然就熄灭了,一丝丝的恐惧正在入侵凌沉。
由此可见,这场灯笼熄灭的大戏,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在背后捣鬼?
捣鬼的人又是谁呢?
凌沉认识的人不多,他在脑子里过了几个头像后,万千的回忆突然在两张脸前停下,心头一惊,传出一声类似于骨关节断裂发出的响声。
嘹亮的声音在他的四肢百骸中传播,他全身仿佛浸泡在冰冷的水中,鸡皮疙瘩紧急集合,告诉凌沉他得快点行动,不然将有血光之灾的大事发生。
灯笼亮着的时候,他们的视野很好,桌面的灯光和月亮显得不那么明亮,当灯笼们全部熄灭后,他们像突然暴盲了一样。
无孔不入的黑暗登时抑扬顿挫,从二人的眼里钻入到心中,箫飒光鼓着快乐,年纪轻轻就对处理紧急事件老练、有一手的凌沉脸上可没有愉悦,隆重登场的黑暗和死亡的气息将他的心紧紧环绕。
当然他也不是为着箫飒为老不尊死到临头还不知而抽着脸,箫飒已经是个废人,拥有最简单的快乐,不能奢求他像只猫一样灵敏,他愤怒的是来闯入坟轩来打搅他们的来者。
灯笼带来的暴盲,就像清晨水面的晨雾,风吹开很快就消散,灯笼熄灭后,他们才发现桌面上的灯光有多无私。
莹白了的纯净月光更是重要的光源,虽然月亮不是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