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哀莫大于心死的颜情,箫飒的欢忧似在山谷高地中滑翔,一个不小心,撞向一座高耸入云的剑峰,二者同归于尽,他有不祥的预感,那份协议想必不从简,不然司徒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怎会这般不懂取舍。
其实吧,他们两个的心情,箫飒是百分百理解的,尽量通融,司徒为了何落姿能平平安安活下去是死也愿意,能和阎罗王达成一致,肯定是下定了决心的,死就是死,箫飒是不会怪他的,他何必泪目呢?
司徒莫测无私为她所做的全部,何落姿与他心意相通自是明白的,因此当看到司徒舍去兄弟的命运为了她忍痛割爱,她或多或少于心不忍,想着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病人,为了阎罗王手里一份不确定的帮衬,祸害箫飒的人生浮沉,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不如让她快快的死去,让人不必犯难和担忧,司徒的意气用事,她引咎自责。
悔恨交加,司徒和何落姿的泪水齐刷刷的落地,箫飒想先问清楚几个问题,于是胡适润了润干枯的嗓门,还是不太动听的嗓音就此蹦了出来,“何落姿你的病还没好吗,为什么今天有力量站在这儿?”虽然语气有责罚的色彩,但他绝对是出于单纯的关心人的存心,没有不和谐。
希望阎罗王没有误导人,言出必行。
不知当讲得不当讲得,何落姿抬起她那双注满了清凉的泪水的丽眸,畏畏缩缩地瞟了箫飒一眼,在黑夜里也无法抵挡的媲美夜明珠的明亮。
“但说无妨。”像缓慢流淌的河水,不急不湍,源远流长。
箫飒稍稍别着脑袋望了望出声的人,这四个字是阎罗王说出来的,可见他们之间已构成了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的默契,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培养出的交流互通。
这点让死灰复燃的箫飒心灰意冷,只怕刚才她动情的那眸,瞥的也是他身后的阎王。
他在心里骂开了,他有没有脸疾,看看他堪如青菜的脸色又不会死。
箫飒的忍耐力日入不敷出,快要透支,这种被蒙上白绫捉迷藏的感觉,他想尽早结束,当成一个看不见光明的瞎子,是这天底下莫大的悲哀和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