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人身高不匹配,阮秋棠惊讶发现,和贺遇臣的配合,如此顺畅!
这小朋友竟是把春瓯的步子记得一丁点不差。
那些细腻复杂的步伐,在贺遇臣脚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每一步的节奏与走位精准无误。
阮秋棠脸上笑意更盛,手中的团扇晃动,下一秒稳稳托住贺遇臣的动作。
坐在主位的杜春瓯,心里酸涩,心疼多于欣慰。
她抚掌,轻声为她的小倌打拍子,就像十几年前,苏城小院的午后,她第一次教小倌唱戏。
那时她同小倌讲:人这一生短短数十载,学戏也可,做生意当学者都好,找到自己心底的声音,走下去。
她虽然偶尔抱怨孩子们,没一个愿意跟她学戏,心底却是支持孩子们的每一个决定的。
只有她的小倌,总将亲人的喜好当目标、快乐当任务,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次呢?
她要小倌找到自己的路。
后来他去了。
她的小倌做什么都优秀,唯独错算了人心不可控。
交付生死的地方,再硬的心肠都会被软化,何况她的小倌从小就心软。
她后悔啊……
杜春瓯心思百转,却仍为贺遇臣精湛的表演骄傲。
曲毕。
贺遇臣托着阮秋棠地手臂鞠躬谢幕。
院落内,所有人起身鼓掌,久久不息。
贺遇臣缓步走到杜春瓯身前。
“外婆,侬阿满意啊?小倌有勿有拨侬坍台啊?”(外婆,您还满意吗?小倌有没有给您丢脸?)
“呒不,外婆老满意格,小倌从小就是顶好格。”(没有,外婆满意的很,小倌从小就是最好的。)
贺遇臣柔柔地笑着,像个被夸奖的孩子。
又是Galaxias第一次见到的表情。
那两句话是没怎么听懂,这笑,怎么让人有点想哭啊?
阮秋棠上前开玩笑,“好格哇,侬还藏勒介个宝贝呀。”(好哇,你还藏这么个宝贝)
杜春瓯握着乖孙的手,得意地点头。
阮秋棠假装生气,自己却没忍住几秒破功。
元伯锡和舒荣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角落,贺遇臣的表演,他们没有错过。
龚同安摸着下巴不知道想写什么,转过头时,发现旁边的工作人员看着自己。
“干嘛?”
“这段……”
“哦这段啊,几个机位?”
“跟刚才两位老师的机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