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光的琴弦上,发出无声的韵律,缓缓来到苏锦韵身前。
她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此刻狼狈落魄、被绳索紧紧束缚的苏锦韵。
在过往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玉影曾在脑海中无数次勾勒过这般场景。
满心以为当亲眼目睹苏锦韵陷入如此不堪境地时,心中定会如预期般涌起一股强烈而炽热的报复快感。
那是一种压抑已久的情绪的宣泄,是对敌人落难的暗自得意,是深埋心底的嫉妒与怨恨找到了出口的畅快。
然而,当她真正站在苏锦韵面前,目光触及苏锦韵那虽身处绝境,却依旧倔强坚毅得如同顽石般的面容。
以及那双即便被黑暗笼罩,却依旧透着不屈光芒、宛如寒夜星辰般的眼眸时。
心中预想的快感竟如梦幻泡影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潺潺溪流般油然而生、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欣赏之情。
这种欣赏并非源于身份的共鸣或理念的契合,而是对苏锦韵在如此绝境下,仍能保持的那份坚韧不拔与沉着冷静的由衷赞叹。
在这狭小而压抑的空间里,苏锦韵的这份特质愈发显得熠熠生辉,让玉影内心深处那根名为欣赏的弦被轻轻拨动。
玉影缓缓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得如同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婴孩,小心翼翼得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无比神圣的仪式。
她微微侧头,将头轻轻靠近苏锦韵的耳边。
她的发丝如黑色的绸缎般随着动作轻轻飘动,几缕发丝几乎要触碰到苏锦韵的脸颊。
她的声音轻浅得如同春日微风中悄然飘落的花瓣,轻柔且缥缈,仿佛稍不留神,便会被风卷走。
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若在诉说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隐秘而重要的嘱托。
她缓缓说道:“保护好自己,覃芊落应该快到了,你如今是在箕子国,任何人都不要信,等着覃芊落来救你。”
苏锦韵的娇躯猛地狠狠一颤,恰似遭受到了一记突如其来的猛烈重击。
玉影这番突兀至极的话语,宛如一道冰冷刺骨、锋芒毕露的寒芒。
冷不丁地直直刺向她那本就已然高度紧绷、脆弱得如同一触即断之弦的神经。
她的脑海中瞬间乱作一团,满心皆是深深的狐疑,犹如陷入了一片茫茫迷雾之中。
实在是绞尽脑汁、费尽思量,却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玉影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