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抬眼看着花荣,说:“花荣叔叔,在梁山上,除了我爹,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我认识梁山的将领,你是第一个。上一回,就是你把我带到梁山来的,这一回爹带人去救我,你也是最主要的,这我知道。我一辈子对你感恩戴德,我愿一辈子追随你,将来你年龄大了,我孝敬你,跟孝敬我爹一样养你老。”
花荣被大龙说的有点晕头转向。这哪跟哪呀?怎么就扯到养老上了?自己还不到三十呢。他不明白大龙说这话的意思,他确实很忙,下午就要出兵了,他带着一千多官兵呢,里里外外上上上下下,许多事要准备。就笑了笑说:“大龙啊,你叫我一声叔,我高兴。我跟你爹的感情啊,不瞒你说,在梁山上,应该是最铁的。所以吧,你爹的事就是我的事;同样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你有什么事就只管对我说,你花荣叔叔别的本事没有,为你爹排忧解难,帮你爹完成任何难办的事,你花荣叔叔我都义不容辞,并且都是小菜一碟,简单的很。你说吧,只管照直说,既不要客气,也不要不好意思,并且我特别跟你说,你若需要我向你爹保密,我也绝对能做到。出了事你爹要怪罪下来,我只会让他怪罪我,不会怪罪你;你放心,你爹就是打板子,也只能让他打我。不过话说回来,你爹他不会打我的。他不好意思,也下不了手。说吧。”
大龙两手手指搅在一块,吭哧了两下,这才憋的得满脸通红,说:“我、我想跟着你去打大名府,你能带着我么?”
花荣笑了笑,说:“你爹不让你去,你才来找我,对吧?”大龙点了点头,用右手手指去挠自己的耳朵。这是他遇事陷入尴尬或者一时说不上话的时候一个习惯动作。
花荣就走到大龙的跟前,揽住他的肩膀,几乎跟他脸贴脸说,“哎呀,大龙啊,你要说别的事,在梁山上我可以说都能答应你,也没有办不到的。可这是打仗,是军事行动,并且是梁山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军事行动你知道吗?你当过寨主,你也领着人下山去行动过,还攻打过县城。你们是不是不按正规作战要求打仗?”
大龙先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说,我们是行动过,也打过县城;又摇了摇头,意思当然是说,我们没按正规军事行动干过。的确,他不懂这些,他手下的人也不懂,虽然铜锁在梁山上参加过这样的行动,可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军官小头领,上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正规的军队作战,他也不懂得,更不会懂得正规作战的战略战术,可谓一窍不通。
花荣又说:“既然是重大军事行动,一切都得按照军事作战标准办。你爹当然不会让你去。你看,咱们这一次攻打大名府的部队,一共有四路加上四军。每一路每一军,几个军官,多少士兵,都是按标准配备的。突然哪个部队多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还是最高统帅禁止加入的,尤其你还不是军人。那,谁同意让他加入谁就是违犯军法,军法可是非常严的;犯了军法就得杀头。不管是谁,都没得情面。你不是喜欢看书吗?你看过三国志吗?那里面有个人物叫马谡,他违背了诸葛亮的将令,导致街亭失守。这个马谡是有大学问的军中参谋,是诸葛亮最喜欢最看重的高参。可就是这样一个有特殊背景的人,因他违背了军令,诸葛亮照样把他斩杀了。所以历史上就出了一个典故叫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你看,这事是不是很严重啊?也就是说,如果我违犯军令把你带上了,那你爹会杀我的头。哦,当然我这个头,为了你让你爹砍了,倒也无所谓;可是砍了我,你也要受处罚的。再说,你爹要是真砍了我,梁山会失去一员大将,对梁山的事业是会有大影响的。我也不是吹哈,我在眼下梁山的大将中,最起码能排到前四前五的;这你该知道吧?论武艺,眼下除了林冲,呼延灼和秦明,就是我。实话说,秦明我都不服,我只服林冲和呼延灼。那你想,我这样的大将,要是被你爹因为你砍了头,你爹他会伤心吧?可惜吧?会影响梁山的发展吧?所以,大龙贤侄啊,这事,哎呀,真是不好说呀。我要严守军令,你心里不痛快;可我要是带上你,那我就是违犯军令。这还不只是违背你爹。你知道吗?如果单纯是违背你爹,没关系,兄弟之间嘛,好说。可那是违犯军令,要受军法处置。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