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子傍晚才召,陈宴洲今晚回府的可能性不大。但到底是血脉至亲的骨肉亲人,他们都提着心,不看着他回府,终究是不放心。
终于,到了宵禁时分,宫里也落钥了,陈宴洲还没有从宫里出来,那今晚指定是不能回府了。
如此,荣国公到底是让人熄了灯,拉了小冯氏歇息去了。
等文华苑变成一片漆黑,临风居与陈宴淮、陈宴汐的住所,才依次熄了灯,众人这才休息去了。
……
京中的是是非非繁杂闹心,此时已经走到乾州的云莺,心情却还算舒畅。
因昨晚上下雪,他们在驿站耽搁了一晚。
但翌日起来,雪却早早停了。加之那晚雪下的不大,地面上不过巴掌厚一层雪,是以,到了这一天,一行人又开始赶路。
不过到底是因为下过雪,路有点难行,今天他们只走了五六十里,便在路过的驿站停了下来。
越是靠近京城,驿站修的就越阔朗严谨。
到如今,不仅有楼层可供选择,甚至还有了单独的小院供他们居住。
墨雪一听说空出来了一个小院,赶紧多给了一份银钱,把小院定了下来。
小院中竟还烧了地龙,在外边冰天雪地的时候,屋内却暖意融融。
云莺不用再受冻,外加这院子的仆妇主动提来了热水。她心思蠢蠢欲动,到底是洗了个热水澡。
等清洗完毕,从净室中出来,云莺感觉身子骨都轻了两斤。
这一路来,鉴于条件有限,外加天冷的厉害,她都没仔细清洗过。日常也多是端盆热水在房间中擦一擦。就这,她也担心住在隔壁房间的二爷会听到什么动静,所以她的动作也放的很小很小。
动作那么拘束,想也知道擦身也擦的不痛快。
算一算从云归县出发到现在,都将近二十天了。二十天才洗了这么一个痛快淋漓的澡,云莺感觉身上的不适全都消失,身体前所未有的轻快。
洗完了澡,云莺躺在暖意融融的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原以为今天会睡个好觉,却不料,云莺半夜里在噩梦中惊醒。
她喘着粗气,双手趴在膝盖上,满腹思绪的想事情。
她梦见林淑清了。
高高在上的长安候府三姑娘,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眼里都是轻蔑与鄙夷。她说:“二爷能把你带进京,显而易见对你的伺候很满意。你仔细给我说说,你晚上都是怎么伺候二爷的。”
那种被羞辱的感觉,手指刮擦在面颊上的痛感,以及言语间的讽刺与刁难,刺的云莺瞳孔收缩,整个人宛若经历了风吹雨打的蹂躏一般,崩溃的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