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浩浩荡荡的把三爷送到了半山腰后头的山上。
虽然丧事冲淡了些喜悦,但是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大石头给搬开了,这个兴奋劲儿可是压不下去。
付宁在村里转了几圈儿,把二香叫过来,让她带着人把场院里养的几只鸡全都杀了,就留下一公一母就行。
猪,不能动。
还是得给过年留点儿存货。
村里人又开始把家里舍不得吃的东西搬到场院来,几口大锅咕嘟咕嘟炖着的,是压抑不住的高兴。
过了没几天就是农历的七月十五了。
这个中元节,绵绵不绝的哭诉从山口一直到了河边。
所有的人都烧着纸,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胜利的消息。
付宁也不例外,他烧了好几堆纸,给刘俊生的、黄琛的、桂平的、舅舅的、罗枫的、关文慧的……
给他所有知道不知道的,为了这场战争付出了性命的人。
他坐在路口,看着地上的纸钱余烬,耳边是低低的哭泣声。
转过头一看,是喜子的闺女,她当初想去平北,让付宁给扣下了。
她跟前也是好几堆儿的纸钱,除了年年给她父母的,还有一起从东北到新疆回来的哥哥们。
当年付闯了带回来的六个孩子,除了她,现在就剩下一个刘红塔了。
前两天祝心华给传过一个信儿来,说那孩子是东北人又懂俄语,已经跟着第一批去东北的先遣队走了。
付宁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顶,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不用说。
高兴了好几天,人们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了。
张老西儿开始念叨着要回家,甚至都开始打包行李了。
“付先生,胜利啦!可以回家了吧?鹿春这两年不知道在太原城里好不好?还有我弟弟,这回可是解脱了!
我寻思,现在回去,把铺子好好儿整一整,就能好好儿的、团团圆圆的过个年了!”
付宁不得不伸手把他的憧憬压下去,“老西儿,再等等吧。”
“等啥?”
他伸手指了指半山腰,“三爷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咱们再等等,等等这时局尘埃落定。”
老西儿听了这话,手里正收拾的家伙事儿轻轻落到了地上,他静默了一会儿,把东西捡起来又扔进箱子里。
“他老人家一辈子风风雨雨经得多了,得听!我们就再等等。”
刚把张老西儿安抚住,山口那边又有消息。
有人来了!
付宁起身往那边迎过去,没走几步,就看见肖远安牵着马大步走过来。
“三大爷!”
他脸上全是笑,从怀里掏出个信封给付宁。
那是一封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