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晚安。”奚午蔓礼貌性俯身,就要上楼。
“你没什么跟我说?”奚午承的话音叫住她。
“哥哥想知道什么?”奚午蔓反问。
奚午承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过来。”
奚午蔓走近他,没落座。
“你打算一直站着?”他问。
“我站着就好。”她答。
他往后一仰,靠于沙发靠背。
“周寘勉见过三爷爷了。”他说。
“她在三爷爷那受委屈了?”
“她说想嫁给我,三爷爷不同意。”
“爸爸妈妈同意不就好了?”
“你以为奚家的门这么好进?”
短暂的沉默。
奚午蔓问:“三爷爷为什么不同意呢?”
“因为周寘勉的宗教信仰。”
“宗教信仰?”奚午蔓感到不可思议,“她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她,两情相悦,也门当户对,这不就好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奚午承上眼睑半沉,睫毛的阴影将眼中的光完全抹去。
“结婚,重要的是两个人能在一起好好生活。宗教信仰这种东西,不影响到两个人相处的话,不重要吧?”
“我们的生活,可不只是吃饭睡觉。”
“但吃饭睡觉不是最重要的吗?”
“你就是这样自我麻痹的?”
感受到奚午承的不耐烦,奚午蔓识趣地住了嘴。
见他缓缓站起身,她往后退了一小步。
而他步步逼近,她的小腿肚碰到沙发边沿,自知退无可退。
“周寘行是这样跟你说的?”他问。
他离得实在很近,连头发丝都透着红茶的香。
闻惯了他身上的烟酒气,奚午蔓一时有瞬间恍惚。
“你的生活,重要的只有吃饭和睡觉?”他的话音稍低,连带他周身的气压。
奚午蔓打了个哆嗦,一个不稳,坐到沙发上。
“嫁到周家,做一个不沾尘间烟火的贵太太?每天跟着圈子里的太太们喝茶晒太阳,互相攀比教养与学识?”
奚午承双手揣在裤兜里,腿几乎快抵住奚午蔓的膝盖。
“一辈子待在金字塔的顶端,锦衣玉食,最大的烦恼就是睡觉的时候,做了自己不想做的梦。”
他话音平静。
落在奚午蔓脸上的阴影往下移去。
她的右眼重见光明,左眼仍蒙于阴影中。
奚午承逆光的眼中,没有明晃晃的光,只睫毛尖儿扑闪着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