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向苏慎渊道了晚安,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中午,苏慎渊为她组了个饭局,出席的都是A大哲学系的老师,主要是宗教学和东西方哲学与宗教比较学的老师。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晚上,奚午蔓很累,不是吃饭累,而是听讲累。
老师们完全把包间当成了教室,奚午蔓是唯一的学生。
他们每个人都用最通俗易懂的语句向她讲授专业知识,从基础开始。
从泰勒斯的“水”到普罗提诺的“太一”。
从笛卡尔主体论的唯理主义宗教观到康德“心中的道德律”。
施莱尔马赫“绝对依赖的感情”,谢林“永恒的存在”与“永恒的形成”,黑格尔“上帝精神的产物”。
还有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无神论”与马克思“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尼采宣布“上帝死了”,海德格尔则希望人们“在思与诗中为上帝的出现做准备”。
及,最早的经院哲学家埃里金纳,以经验论和怀疑论结束中世纪经院哲学漫长历史的奥卡姆。
又及,据其宗教观奠立社会学理论基础的西方社会学鼻祖孔德,从语言学比较的方法出发、主张平等研究和检验每一个宗教的缪勒。
……
没完没了。
其间,老师们会因为一些观念而争论,但很快又继续向奚午蔓传教。
各种理论,各有特色。
学不完,根本学不完。
奚午蔓感觉头都大了。
直到苏慎渊来接她,老师们才终于结束了课程。
在饭店门口与老师们道了别,她紧跟着苏慎渊上了车。
她缩在座椅上,一句话都不想说,连眨眼都觉得费劲。
一回到苏慎渊的公寓,她看见床就趴着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才洗澡。
连续八个钟头被迫学习的结果就是,她一看见宗教学相关的书籍就生理性反感,差点把昨天吃的饭菜都吐出来。
她需要散散心,不,散散脑子。
但她不知道去哪合适。
思来想去,她想到穆启白说过,他开了一家咖啡店。
下楼刚出电梯,她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去路。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拦住她路的人的脸,先听见对方的声音。
“你真的在这里!?”年甫笙半是震惊半是失望。
谁家好人一上来就这样质问?
奚午蔓无语地轻叹一口气,她不知道年甫笙为什么会在这里。
旁边有人来往,且大厅自带扩音,实在不适合谈话,年甫笙一把隔了衣袖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大厅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