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为那法事仪式而生,图的是镇邪驱祟、彰显道法,并非克敌制胜的功夫。
何肆合上书籍,问李且来道:“摩柯洞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您老?”
李且来抬头,从何肆手中扯过这门刀法,一目十行,很快翻到最后,然后翻了个白眼。
也不骂何肆有眼无珠,只道:“刀法有点儿意思,着者差点儿意思。”
何肆咂摸一番李且来的话,又问道:“意思是这着者有货,但是明的不写,写的不明?”
李且来点头,盖棺论定道:“和那沧尘子的手臂录一个屌样。”
何肆愣了愣,虚心求教道:“我还没学全过手臂录呢,您老点评一下?”
李且来想了想,说道:“没看过最好,以后也别看,粪壤之作。”
何肆惊讶道:“不至于吧?那本《手臂录》可是奠定了武道六品的圭臬之作啊。”
李且来嗤笑一声,“怎么不至于?劳什子《手臂录》,写得颠三倒四,毫无循序。半数篇幅都是在指点江山,概述八百年前的武道风光上,什二是自吹自擂,什二是杂俎,偏偏每种武功都一笔带过介绍,大都只为贬低,借此抬高自身,再剩什一的内容,你可以认为是吴殳的自颂,囊括成一句话,‘人惟不见真枪,故迷心于诸器。一得真枪,视诸器直儿戏也’。”
何肆咋舌,然后说道:“您老要是这么说的话,我高低得寻来看看了。”
李且来也随他,淡然道:“你想的话,等会儿叫人给你送来。”
何肆也不推辞,直接道谢。
只是又问道:“可是李老,我在江南见过一位名叫宋苦露的枪法宗师,他修得就是手臂录,还有府凉道的项真,他也修手臂录,这两人的武道修为,一个算是不凡,一个绝对超凡,您老不会没有耳闻吧?”
李且来呵呵一笑,说道:“项真我不太熟,不好乱说,但宋苦露那厮,我年轻时可没少打交道,赵权给他取了个诨名,宋苦露,反切出个屎壳郎,笑他就是个推粪球的,因为他把手臂录里出现的五百余种古枪法和一百一十种组合法选,能寻访的都访来了,挨个学,死磕手臂录不放,将其奉为圭臬。”
何肆若有所思,却听李且来又道:“还是那句话,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我要是早生八百年,还有那吴殳什么事情,我直接用沟子夹笔,写它一本《全体录》,就取个圣人全体至极,没有那不间不界的事,十八般武艺随便点墨一番,后世武道还有个屁的六品果位?只会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何肆尴尬一笑,不敢苟同。
平生不见李且来,只觉高山仰止,如今才相处不过三天,何肆就觉得江湖上对他的吹捧还是有些过于神化了,什么天下第一,他也是个吃饭屙屎的粗鄙之人啊。
何肆引回正题,说道:“李老,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这本道家师刀刀法,以你之见,有什么玄奥的?”
李且来摇头,“没什么玄奥的,你要是学会了,以后当个方外人,做做法事倒也勉强。”
何肆听他如是说,便笑道:“那我免学了,我已经有一个道士三师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