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某个地主的田连成一大片,这一大片田都是他的,有一百多亩,可是他在官府只登记七十亩,另外三十亩就不用向官府缴纳田税,而且还世代相传。
如此一来,吃亏的是国库,占便宜的是地主。有些地主不仅占国库的便宜,而且还要剥削下层的佃户,尽量多收佃租。
悬赏告示张贴之后,许多男女跑去官府检举揭发,师爷们忙得像陀螺,团团转。
赵东阳带着赵大贵、赵大旺和肖画戟,本来打算出门散散心,结果发现街头巷尾的男女老少都在骂地主,而且墙上还贴着许多“与地主有仇”的打油诗和画儿。
就连孩子们唱的童谣也在贬低地主。
“地主的金山和银山,地主的黑心肝!”
“地主想长命,佛祖不答应!”
……
孩子们的笑脸和声音都天真无邪,可是那童谣真是句句戳心。
赵东阳本身就是地主,顿时感觉脸上无光,心里窝火,立马转身,打道回府,一个人生闷气,暗忖:如果乖女在这里,肯定不会这样欺负我。
我的田地都是自己花钱买的,又不是抢来的,凭什么骂地主都是黑心肝?
老子又没偷逃田税,凭什么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做官的也有害群之马,谁敢因为几个贪官而唾骂所有官员?
哼,就是柿子捡软的捏。
他的胖肚皮里装满了火气,气得连午饭都不想吃,眼睛都气红了。
王玉娥问他为啥不吃饭。
“真是奇了怪了,偷偷吃啥吃饱了?肚子不饿啊?”
“还是哪里不舒服?”
赵东阳鼻子几乎要喷火,气冲冲地说:“不吃!”
王玉娥走过来,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心想:没发烧啊。
她无可奈何,随他去,暗忖:你这顿不吃,下顿肯定要吃。
乖宝也走过来,拉住赵东阳的大胖手,摇晃,问:“爷爷,为啥不高兴?”
赵东阳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皮,越想越委屈,暗忖:不能怪乖宝,那些黑心肝的童谣和打油诗不是她编出来的。乖宝肯定不会骂爷爷……
饭桌旁,赵大旺小声对李居逸告密,说外面的人都在骂地主,所以老爷不高兴。
李居逸一听就明白了,无奈地叹气,暗忖:这属于误伤。别人骂人的时候,总喜欢搞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一套。
于是,他也不忙着吃饭,连忙去写新告示,在告示上说:地主也是人,分好人和坏人。而且,只要改邪归正,官府就既往不咎。大家都是岳县子民,不要互相欺负,反而应该互帮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