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太医救王上!”声音刚落,侍卫已如潮水般涌来,铁钳般的手死死钳住云若溪的双臂,将她拖离慕容霄身侧。
那支染血的簪子“当啷”坠地,在冰冷石板上溅起几点猩红。慕容霄踉跄后退,胸口龙袍被暗涌的鲜血浸透,他却强撑着不倒,目光如淬火的刀刃,穿透混乱直刺云若溪眼底,嘶哑低语:“你……终究……”话未说完,剧痛令他闷哼跪地,额角冷汗涔涔而下。云若溪被推搡着撞向墙壁,背脊生疼,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那抹刺目的红,喉间涌上腥甜——是悔?是恨?
抑或是那玉石俱焚的毒,早已蚀穿了心魂。太医提着药箱跌撞而入,殿内顿时充斥草药的苦涩与侍卫的呵斥,而窗外玄月高悬,冷光如刃,无声映照着这场未竟的婚约,碎成满地狼藉。
烛影在寝殿深处幽然晃动,将慕容霄斜倚在丝绒软枕上的轮廓拉长,扭曲地投映在冰冷的宫壁上,恍若蛰伏的暗影。
刺鼻的血腥气与金疮药的苦涩交织,纵有暖炉熏香的氤氲,仍顽固地渗透每一寸空气。他紧闭双眼,浓密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面庞上落下浅淡的阴翳,胸膛的起伏细若游丝,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牵扯胸前那处精心包扎的伤口,激起一阵阵锐利却可控的痛楚。
太医的指尖沾染着常年药草浸润的微寒,隔着轻薄里衣,最后一次轻抚绷带边缘,确认其稳固。动作极尽轻柔,额角却沁出细密的冷汗,心底翻涌着不解与惊惧——那剑伤位置凶险,力道却诡异地精准,仅划开浅层皮肉,避开了所有致命之处。这绝非意外,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他不敢深思,只垂首低语:“王上,创口已无碍,万幸未损及内腑,只需静心调养……”
慕容霄未曾睁眼,只从喉间逸出一声虚弱而沙哑的“嗯”。那声响轻飘飘如风中落叶,却清晰地敲入侍立两侧、屏息凝神的宫人耳中。殿内死寂沉沉,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和暖炉内银炭燃烧的细碎轻响。众人眼中,只余一位重伤后强作镇定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