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丝绒旗袍在夜色和海风中勾勒出纤细却坚韧的轮廓。
沈朝生注意到她放在栏杆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跟方才的怒目相视对比,眼下这看似冷静的回避,显然暴露了她的心虚。
沈朝生沉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自然地抬步,走到她身侧的位置,高大挺拔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
过于亲近的距离,过分的压迫感,依然是强大得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春念人扭头看向他,眼神复杂难辨,更多的是对这种权势碾压产生的不适。
“沈先生是要威胁我?那您又能拿到什么好处?”
游艇破开墨绸般的海水,犁开两道翻涌着碎银的浪痕,朝着对岸灯火通明的中环疾驰而去。
沈朝生没有看她,目光投向远方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那些冰冷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霓虹,语气平稳无波。
“我想跟春小姐做笔交易。”
春念人后撤半步,握着栏杆的手收紧,声音已带着刻意的疏离。
“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东西值得同沈先生做交易。”
沈朝生终于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依旧平稳,没有波澜。
“你的野心,你的能力,还有你……需要。”
不是疑问,是陈述。
春念人几乎失笑出声,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
野心?整个港城谁不知道她是不争不抢,醉心艺术的春家“傻女”?
当初二十亿遗产之争闹得沸沸扬扬,她只要了一间中环的物业开画馆,其余全数放弃,任由春家其他人争得头破血流。
就算母亲秘密留了海外信托又如何?当初她有权主张分割那二十亿。
能力?她不过是个在港城有点小名气的画家。
需要?她有什么需要和他做交易?
像是回答她心中所想,沈朝生低沉的声音响起,清晰无比。
“你在查春太的死因。”
春念人身体骤然僵直。
从一开始,他就精准地捏住了她的命脉。
她的秘密,一层一层不紧不慢地被他剥开。
让她悬着心发酵,让不安在沉默中滋长,这符合他精准操控人心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