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暖黄的灯光下,林平君正喜笑颜开地坐在沙发拆礼物,笑声里混着包装纸的窸窣声。
春念人悄悄扭头,目光掠过沈泽州,这那人还没一点儿询问他礼物的意思。
“哥,猜猜我给你带的什么?”
沈泽州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侧目,嗓音沉懒。
“不猜。”
话音未落,他已然直起身离开门框,抬手捧住她脸搓了搓。
春念人眉心一点一点蹙起,拍开他手,挡着脸,双眼盈满嗔意。
“沈泽州!”
林平君听声音一扭头就瞧见兄妹俩打闹,回头同周姐感慨。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点儿没变。”
晚些时候,春念人站在沈泽州房门口。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皮质表盒,另只悬在门前的手,落下三声轻响。
闷闷的叩门声像被厚重的地毯吞了半截。
沈泽州坐在小露台,烟尾红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稍稍偏头,猜到是谁。
“进。”
话音落地,便听见房门推开的动静。
脚步没声没息的,除了春念人再没别人。
“不累?不早点休息?”
他说着,指间那截烟断在了手边玻璃缸里。
房间里的光亮借由窗中在他周身中割出一道菱形光域。
春念人望着独坐夜色的男人,侧身将门带上,背着手举步穿过房间。
“你礼物不要了?”
她跨出落地窗,弯腰将表盒放在他手边藤桌,眼风扫过玻璃钢里折断的烟和沉积的灰烬。
“有心事?一个人坐这抽烟。”
沈泽州忽然笑了,不是从喉咙,而是从鼻腔挤出的气音。
他侧目,看她,反问。
“你有心事?旁敲侧击的打探?”
放以前,她早就扯起小嗓子叫喊,什么时候还会摆出这样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
“我哪有?”
春念人矢口否认,声音上扬却不见底气,鸦青的睫羽垂下,避开了他目光,直起身。
两步走到栏杆前,黑色紧身牛仔裤裹着笔直细腿,踩上栏杆底浇筑的台阶,红色真丝衬衫在晚风中轻颤。
她以前由着林平君打扮,哪怕现在穿衣风格还留有林平君的靓丽审美,喜欢红色。
沈泽州静默自后望着她。
今日十四,皎洁月光给她瓷白的侧颜镀了层釉色,睫毛投下的阴影里,那双琥珀似的眼睛正流转着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