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妘姝正欲出门,敲门声却骤然响起。
“姝儿,你可歇息了?”,苏芷予的声音传来。
她赶忙示意琼玉稍作掩饰,自己则迅速披上披风,幸而头发只是刚取下珠钗,尚未扎成书生的头饰。
见她已收拾妥当,琼玉这才打开门,将苏芷予迎了进来。
妘姝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至桌前坐下,关切地说道:“姨娘,您如今身怀六甲,夜幕已深,切不可四处走动,有何事只需差遣丫鬟前来唤我即可。”
苏芷予连道“无妨”,然其目光却投向琼玉,似有难言之隐。
妘姝何其聪慧,旋即对琼玉言道:“去院子门口守着,莫要让人打扰我与姨娘的促膝长谈。”
琼玉旋即离去,出门时还细心地合上了门。
待其脚步声渐行渐远,苏芷予方才紧紧抓住妘姝的手臂,目光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如实告诉我,此子是否为他所出。”
妘姝心中一惊,她万没料到姨娘仍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赶忙宽慰道:“这孩子难道不是父亲的吗?您何必忧心忡忡?”
“非也,我直觉应是他的。”,苏芷予言罢,忽地泪如泉涌,“都怪我当初猪油蒙了心,才会中那恶人的奸计,如今追悔莫及啊。”
“绝无可能,那人尚未得逞,便已被惊走,您切莫再忧心忡忡了,我看您是太过清闲,才会胡思乱想,待过些时日孩子安稳了,我恳请母亲给您安排些事务,也好为她分担些许。”,妘姝宽慰道。
“你有何可隐瞒的呢?你这未谙世事的黄花大闺女,自然不知其中原委,但我这久经世事的妇人,是否遭人侵犯,岂会不知?我当日便知晓,自己已遭侵犯,可你却帮我隐瞒,我又有何担忧?只是未曾想到,竟会因此怀孕。”,苏芷予言至此处,满脸尽是哀伤,仿若心已破碎。
妘姝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而后深吸一口气,再次言道:“姨娘,莫要觉得我年纪尚小,尚未成婚,便不懂这些。其实,该知晓的我都知晓,甚至我还略通接生之术。若是到时姨娘难产,我亦可为您助力。所以,您大可放心,那次您并未遭人侵犯,我可以保证。”
“可是……”,苏芷予还欲言,却被妘姝打断,她的手如同轻羽般落在苏芷予的唇上。
“姨娘,您且听我说。当时您一心为了父亲,为了妘家,才会遭那恶人之乘。但那恶人已然被打跑,您之所以会有被侵犯的错觉,实则是因我对此特殊手法尚不熟练所致。故而,您真的无需多虑。况且,我可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又怎会容其他人混入我家?您说,是也不是?”
妘姝言罢,目光诚挚地望着她,四目相对间,苏芷予心中的担忧终于如冰雪消融般散去,喃喃自语道:“是啊,姝儿你乃妘家大小姐,定然不会要他人的孩子作弟妹,看来果真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