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吴天翊,腰间断刃已握在手中,浑浊的眸子里燃烧着最后的怒火。
哈剌察脸色煞白,慌忙按住阿骨打的手臂,低声劝阻:“大汗,不可!”
转头又对着吴天翊连连作揖,额角几乎要贴到地面:“小王爷息怒!息怒!我等并非不愿遵从小王爷吩咐,实在是力有不逮!若能将白银减至五百万两,我北蛮愿年年奉上最精良的战马千匹,还有...”
“还有你们用来裹伤口的破布条?” 吴天翊冷笑一声,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酒樽,狠狠砸在阿骨打脚边。
酒液飞溅间,他起身逼近,月白广袖扫过阿骨打的脸颊,“我给你们机会体面,不是让你们讨价还价!五百万两?连给我军打造箭矢的钱都不够!”
他忽然停步,抬手捏住哈剌察的下巴,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你方才说雪灾?巧了,我大乾粮仓倒是囤着不少陈米。”
语气骤然温柔,却让在场众人脊背发凉,“这样吧,八百万两白银,再加每年向大乾输送三万精壮劳力 —— 帮我修城墙,挖运河,如何?”
看着下面两人那阴沉的脸,吴天翊沉吟片刻又说道:“这样,你们闹雪灾,我大乾刚好有上好烈酒,可以在北地郡和你们草原相邻处设个榷场。你们可以用皮毛、马匹换酒,既能驱寒,又能互通有无。”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腰间玉佩,鎏金纹络在烛火下流转如蛇,“但榷场的税银,要占交易总额的五成。”
阿骨打突然发出狼嚎般的狂笑,灰白长发随着颤抖的肩膀甩动:“好个吴小王爷!八百万两白银吸干骨髓,三万劳力抽走筋骨,如今连剩下的血肉都要刮下来换酒钱!”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箭伤疤痕,“你怎不干脆把北蛮人全做成酒囊?”
哈剌察却死死攥住阿骨打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里。他强压着嗓音的颤抖挤出谄媚笑纹:“小王爷的法子... 实乃两全之策!只是三万劳力...”
话音未落,吴天翊已挥袖打断:“少一个劳力,便从八百万两里加十万白银!”
他踱步至窗前,望着城外绵延的军营,“哦对了,榷场的管事,须得由我大乾指派!”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厅堂,将阿骨打凝滞的呼吸凝成白霜。
哈剌察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带着哭腔的求饶混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谢... 谢小王爷开恩!我等... 我等这就修书回草原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