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却恍若未觉,指腹摩挲着断刃缺口处凝结的血痂,忽然发出一声长叹:"可惜啊... 可惜..."
这声叹息像是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隐在厅内氤氲的檀香里,只剩那双眼睛还死死盯着对面的人。
吴天翊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宣纸上未干的墨迹在烛光下泛着青黑。他缓缓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月白广袖随着动作滑落,露出腕间一截莹润的白玉。
“大汗这话,倒显得我以势压人了!” 他指尖绕着一缕垂落的发丝,语气漫不经心,轻蔑之意却如针尖般扎人。
忽然起身负手而立,广袖在身后猎猎作响,“这天下棋局,本就是强者执子!你北蛮铁骑纵有二十万之众,不过是我棋盘上的过河卒子。”
“我既敢撤去云中郡的守兵,便是算准了你有来无回!这云中郡的檀香,注定要浸透草原狼的血,让天下人都知道 —— 觊觎大乾疆土者,唯有死路一条!”
话音落地,厅内落针可闻。阿骨打猛地掀翻案几,杯盏碎裂声中腾起呛人的茶香,他撑着桌案踉跄起身,灰白长发垂落遮住半张扭曲的脸:“好个过河卒子!吴天翊,你可知草原狼就算临死,也要撕下仇人的喉咙!”
话音未落,萧晋按剑起身,铠甲碰撞声清脆如冰裂。
吴天翊抬手止住他的动作,目光却始终钉在阿骨打身上,宛如鹰隼凝视着垂死的猎物:“听闻北蛮勇士以战死为荣,可如今...”
他扫过阿骨打腰间半截断刃,轻笑出声,“大汗带着残兵败将坐在这里口出狂言,倒让我想起你们草原上夹着尾巴的孤狼!”
紧接着,他嘴角勾起愈发森冷的弧度:“可惜你连做卒子的资格都快没了!”
他突然挥袖扫过墙上的军事舆图,露出北蛮残部此刻的困局,“苍云壑一战,你的精锐折损七成,若我现在下令封死北归之路...”
话音未落,厅外骤然响起震天战鼓,透过雕花窗棂,可见无数火把将夜空染成血色。
哈剌察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按住腰间短刀,却被阿骨打抬手制止。
“你早就算到我会来谈判。” 阿骨打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伸手抹去额角滑落的血珠,“甚至算到我会在这里,看着你把最后的羞辱,钉进北蛮人的骨头里!”
“非也,非也!不是谈判,是命令!” 吴天翊踱步至窗前,推开雕花窗棂,冷冽的夜风卷着残雪扑入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