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两眼微眯,指尖摩挲着弯刀上的图腾纹路:"博尔忽,你以为那小儿的暗箭是吃素的?十日前云中山那场伏击,折了多少兄弟的性命?"
帐中火把突然剧烈摇晃,将他脸上的刀疤映得血红,"大乾汉人最会玩阴的,那小子的算盘,可不止摆在明面上!"
博尔忽一听脖颈暴起的青筋如盘虬的野藤,喉头滚出苍狼般的怒嗥,镶着兽骨的铜护腕狠狠砸向牛皮案几,震得鎏金酒盏里的发酵马奶如喷泉迸溅!
"大汗!云中山折戟分明是斥候懈怠!这次我亲自率敢死队凿穿乾狗喉咙,定要让苍云壑的石头都染上乾人的血!"
话音未落,帐外骤然响起铁蹄踏碎砂砾的轰鸣,惊得他腰间串着敌将指骨的狼牙链哗啦作响。
博尔忽转头望向剧烈晃动的牛皮帐帘,余光瞥见阿骨打紧咬的颚骨凸起如铁瘤,喉间发出不屑的闷哼。
这吴天翊不过是个躲在郡府里不敢露头的乾狗崽子,能比草原上那些被他剥皮祭旗的酋长更难缠?
他想起去年踏平雪狼部落时,老族长抱着孙子跪地磕头的模样,指甲缝里还嵌着未擦净的血渍,嘴角立刻扯出森然的笑纹。
"大汗!" 他轰然单膝砸在毡毯上,震得地面扬起尘土,铁甲缝隙渗出的汗混着羊油顺着狼皮坎肩往下淌,"先前说的三千铁骑不够尽兴!”
“您再赏两千,我今夜就带五千狼崽子突袭苍云壑,而后直扑云中郡!等旭日染红斡难河时,我定把吴天翊那小崽子的脑袋,拴在您大帐前的苏鲁锭旗杆上!"
帐内死寂得能听见羊油灯芯爆裂的声响,哈剌察鹰隼般的独眼剜着博尔忽涨红的脸,喉间滚出沙哑的嗤笑:"博尔忽,你的马奶酒喝进脑子里了?吴天翊那乾狗崽子在红柳滩埋的暗桩,生生咬掉我们数万精骑的肝肺!你当草原上的狼都是瞎了眼的瘸腿狗?"
博尔忽猛地抬头,怒视着哈剌察,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藤蔓,喉咙里发出不满的闷哼:“哈剌察!你何时成了被风吹折的孛儿罕草?难道要我们十万铁骑在这喝风咽沙,等粮草耗尽,拿马粪充饥吗?”
他腰间狼牙链随着剧烈动作哗啦作响,镶满铜钉的护腕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羊皮舆图卷角翻飞。
阿骨打突然抄起案上的青铜酒盏,狠狠砸向帐中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