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空气发出撕裂绸缎般的锐响 —— 那声音自云端坠落,像是万千根绷紧的弓弦同时断裂,震颤着所有人的耳蜗与骨髓。
欧阳源一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山道上密集的北蛮身影,喉间迸出一声低吼:"放箭!" 身旁传令兵手中的鎏金号角骤然吹响,尖锐的号声撕破血色长空。
随着这声令下,山腰间数十面玄色令旗同时挥落,霎时间,整片天穹仿佛裂开无数血口,遮天蔽日的箭矢裹着硫磺的焦臭倾泻而下。
淬毒的青铜箭簇撕开粗布短衣,将正在伐木的蛮兵钉死在树干上!
有人举着斧柄僵在原地,瞳孔里倒映着穿透胸膛的箭镞,有人被钉在新刨开的路基石板上,挣扎时带起的血痕在青石上蜿蜒如蛇。
中箭的战马发出凄厉长嘶,铁蹄疯狂刨动着刚平整的土地,将碎木与断箭踩成泥浆,驮着垂死的骑手撞向临时搭建的木障,轰然倒塌的路障瞬间压碎更多躯体。
箭雨持续倾泻,硫磺烟雾在林间翻涌。折断的箭杆与残肢断臂纠缠着坠入树坑,浸透鲜血的圆木滚下山坡,在暮色中划出暗红的轨迹。
惨叫声、呜咽声与兵器坠地的铿锵声混作一团,新开辟的道路成了流淌着血与木屑的绞肉机。
那些未及运走的木材上,锯齿仍卡在年轮深处,却再也无人能握住手柄,唯有晚风卷着血腥气,在倒伏的树影间发出呜咽。
凄厉的惨叫声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嘶喊:"有埋伏!有埋伏!" 北蛮前锋的阵型彻底大乱,幸存的蛮兵丢下手中的斧锯,在血泊与断木间抱头鼠窜。
不过片刻功夫,这支负责开路的千人队已死伤过半,残肢断臂与折断的箭矢铺满新开辟的道路,浸透血水的圆木滚入山谷,在暮色中划出暗红的轨迹。
急报传来时,阿骨打正用匕首削着风干的鹿肉。
听到斥候的禀报,他的动作陡然僵住,刀尖深深嵌入掌心而不自知。
营帐外的暮色愈发深沉,血色残阳将他脸上的疤痕映得狰狞如活物 —— 这绝非往日小打小闹的袭扰,漫天箭雨的规模与精准度,分明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在列阵而战。
"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 阿骨打猛然起身,踢翻身旁的矮凳,鎏金酒盏在毡毯上泼出暗红的酒渍,"天色将晚,就地扎营!所有探马前出二十里,务必查清敌军虚实!"
他攥紧腰间弯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云中山方向 —— 那里的硝烟尚未散尽,仿佛一只巨兽张开的獠牙,正等着他踏入致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