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盯着令牌上飞溅的泥浆,泥浆里竟还嵌着半片汉军铁鳞甲的残片 —— 这与他预料中 “死守谷口” 的情形截然相反,反倒像精心摆好的棋局。
本该浴血顽抗的玄甲营竟如此轻易溃败,散落的军械、残破的军旗,一切都像是刻意呈现在他眼前的戏码。
阿骨打攥紧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风蚀谷赤色岩壁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张早已张开的巨口。
"传令全军,保持战阵!" 阿骨打突然抽出弯刀,刃锋划破晨雾,"让忽勒台再探十里!若有埋伏......"
话未说完,山谷间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回响,惊起成群寒鸦,他望着漫天盘旋的黑影,后颈的寒毛却突然竖起 —— 那根本不是风声,而是某种重物坠地的震颤。
晨雾被铁蹄踏碎的刹那,山壁间突然滚落下磨盘大的赭色巨石……
先头骑兵的惨嚎混着战马的悲鸣炸开,飞溅的碎石裹着血沫腾空而起,将整齐的阵型砸得七零八落。
此前的传令兵跌跌撞撞扑到阿骨打马前时,后者的青骢马正踏着半截扭曲的铁枪嘶鸣。
"这就是你说的谷内再无阻拦?!" 阿骨打的马鞭如毒蛇般抽在传令兵脸上,皮开肉绽间溅起血珠,"忽勒台的八千铁骑连群老鼠都不如?!"
"大汗息怒!" 哈剌赤猛地扯住发狂的战马缰绳,指向两侧峭壁。
晨光照亮岩缝间晃动的人影 —— 那些举着撬棍、推着石磨的男女布衣褴褛,腰间却缠着大乾玄甲营的红绸,"是伪装成百姓的汉军!他们...... 他们用滚石阻断谷道,根本不与我军正面交锋!"
阿骨打攥着马鞭的手突然僵住。飞溅的血珠顺着鞭梢滴落,在黄土上晕开狰狞的花。
他望着谷内狼藉的残骸,忽然想起三日前斥候回报的 "百姓南迁"—— 原来那些车辙、炊烟,从一开始就是精心设计的饵。
阿骨打盯着峭壁间转瞬即逝的布衣身影,喉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冷笑,飞溅的血珠顺着马鞭滴落在青骢马的鬃毛上,将雪白的绒毛染成暗红。
"果然是雕虫小技!" 他猛然扯动缰绳,战马前蹄腾空,铁蹄在砂岩上擦出火星,"吴天翊想用百姓扮作伏兵吓退我?传令下去 —— 大军火速通过风蚀谷!遇袭不许缠斗,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