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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形意大抵猜测,以义父的作风,不是去偷画就是去杀人。
“他想必已经恢复记忆,如今自投罗网,一旦解出了画,太后的人自然会杀了他。”
红衣男子面色因为年纪大的关系,笑起来沟壑丛生,面目狰狞。
“呵呵呵……”他笑的难以自抑,仿佛尖刻的东西刮弄青石,肆意狂傲。
陈形意看着他,那人正在摸索自己粘在下巴上的假胡须,眼眸中又透着狠。
毕竟义父的真实身份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谷晓雨谷公公。
他见得多了。
因为没有宝贝,也不会长胡须,就会对此十分执着。
可同样是太监,义父就总是对他这般凶,难得好脸色。洛文祺就和颜悦色的多,任自己骂也不还口。
太监也是不同的啊!
叹了口气,陈形意忍着后背疼痛,微微颔首,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之后,他自觉报了信,受了罚就安分的去了囚禁犯错人的地方。
背上的血,顺着红油蔓延了整张背。
这种疼,他早已经习惯。
比起做刺客,果然还是做痞子更开心些。
……
风雪渐落。
无数晶莹旋着,打转落地。
城郊别院的百米内,有一个半人长的井口,整个井都是青石砌成。
这就是皇家私设的井牢,仅仅能容纳一人上下出入,每日用一根绳子拴着食物下坠。
基本上都是为了越过刑狱司所有卷宗设置的私刑牢房。
专门关押一些不能记录在案的人,多半关押致死。
犯人坐井观天之后,会常常遭受风吹日晒,一口天地,用刑都总是从上往下随意投掷兵器。
可能今日是刀枪剑戟,明日就是铁烙顽石,甚至可以投掷蛇虫鼠蚁,也未可知。
白豌抬了抬手上和脚上的紫铜镣铐,顾不得已经冻红的手脚,悄然走到光下。
“有四个月了吧!”
每过一天,他便会在墙上刻一道,如今已经有数百条刻痕。
他摸索着手中笔,按压在纸张上簌簌的声音,将鼻子上的布条缠上。
这里有一处角落布满淤泥,泥中无数白骨,都是被关押折磨至死的人,腐臭的味道足以把人熏死。
好在看管自己的人弄来了竹席卷,铺陈之后勉强能活。
和六年前被迫关押不同,这次主动被囚,算是随遇而安。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白豌得以摒弃所有的相思杂念,废寝忘食,一心专注复摹画作。
在被囚禁的这四个月,已经将画作复摹的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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