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第七区的战场上。
当那道撕裂天穹,几乎湮灭万物的极致强光与沉重的轰鸣终于褪去的时候。
黑暗与绝对的寂静重新笼罩了下方的世界。
而在那化崩坏的大地上,一个全新且深不见底的巨坑正赫然呈现于此。
在经过简单的物理粉碎和碾压以后。
这里既没有爆炸后的余热,也没有火焰舔舐过的高温。
所留下的只有碎成流沙状、且表面呈现出放射状裂痕的碎石土壤。
那些曾经充斥这片地区的疯狂呓语,机器的轰鸣以及血肉蠕动的粘腻声已被彻底抹去。
空气中只剩下岩石粉末、金属碎屑与干涸血粉混合而成的灰烬在四处弥漫。
并借着惨淡天光投射下来的苍白,缓缓朝着巨坑的底部不断沉降。
此时在这片万物终末般的死寂中。
有一名男人的身影正半埋在废墟的中央。
他双臂交叉,双目紧闭。
如殉道的圣徒静静地躺在碎石与尘埃铺就的“祭坛”上,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安详。
直到一名同样浑身浴血的身影,踉跄地跪坐在他身边。
借着手电筒断断续续的灯光,双手交叠,用尽残存的力气一次又一次地为对方做心肺复苏。
同时用着微弱的呼声,坚持不懈地呼喊道:“刀哥,大哥,醒醒,你还好吗?你快醒醒啊……”
这沙哑、疲惫且带着难掩焦虑的声音如投入死水的石子。
一遍又一遍地在周围回荡着,搅动着这片凝固的寂静。
直到某一刻,空中如雪花般飘落的灰烬,都将地上的少年染了一头的灰白。
那石头溅起的水花才终于泼醒了某道沉重的意识。
小刀颤抖了一下,如挂着千斤重担的眼皮缓慢而又艰难地掀开了一丝缝隙。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混沌的意识就像沉船的碎片,在黑暗的海面尚未完全浮起。
颅内残留的尖锐耳鸣与剧烈的眩晕,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疯狂地旋转和扭曲。
随着尚未完成聚焦的瞳孔,望着遥远天边的光影依旧闪烁不停,灰烬缓缓飘落。
紧接着一只沾满了血渍,皮肉破烂不堪的手掌在眼前挥舞成残影。